就在这时,眼前一花,嗡的一声响过,头顶剧烈震动,皮革束带勒下巴,差点把他勒得后仰倒下,眼珠上翻,只见一支黑色箭杆正正插在额头上方头盔上,尾羽嗡嗡震抖,余势未消。
这一下把他吓得三魂丢了六魄,两腿一松,差点没挤出几滴残液,怪叫一声:“天南神箭——”
脸上踏着一只脚的上官祺瞬间明白一切,两眼翻白,这次彻底昏死过去,吓昏的。
李鲲鹏翻身下马,顾不得身着重甲,颤颤巍巍走上前,金瓜也留在了马背上,双手抱拳,躬身道:“敢问几位爷如何称呼?”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再装已经毫无意义。
王献面无表情,伸直手臂,掌中握着一块金黄牌子,面向旅帅那面,刻着:仙圣柳氏.夏。
夏字居中,左上‘仙圣柳氏’则是王朝国号。
李鲲鹏再没见过皇室身份铭牌也看得出这块牌子绝非作伪,翻身便拜,一边磕头一边道:“末将叩见夏王殿下,请恕末将有眼无珠,万死莫谢其罪……”
这位旅帅痛诉自己罪名倒是行云流水,滔滔不绝。
王献懒得听他废话,抬手打断,冷冷道:“上官太守何在?”
李鲲鹏如丧考妣,伏地不起,道:“太守闻夏王途中遇袭,领众官及王府护卫赶赴迎接,昨夜便匆忙出城,如今城中仅有长史坐衙。”
王献嗯了一声,道:“平身,前边带路,本王要回府休息。”
李鲲鹏唱了个肥喏,战战兢兢起身,瞟了眼王张脚下那些人,道:“这些人……”
“让人带回衙门,留给太守处置。”
……
王府大门再次敲响。
出来的还是那位褶子脸中年人,这回谱摆得没先前大。
他不认得李旅帅,但认识他那身甲胄,认识腰畔金瓜,更何况整个王府台阶下站满了披甲士兵,簇拥着中间骑高头大马的年轻公子,他就算是个棒槌也看出来那位公子的身份高贵。
咋有点眼熟呢!
他拱手作了个揖,道:“府上王爷未至,敢请诸位改日再来。”
李鲲鹏也不说话,侧身让开,双手把着金瓜长柄。
王献翻身下马,来到门前,那块金色腰牌就挂在宫绦上,斗大的夏字,八十岁的老人都能看清。
褶子脸中年人瞪着眼,还是一脸傲娇,说道:“都说了,本府王爷未至,公子请改日再来。”
李鲲鹏差点绷不住笑出声。
台阶下的沈渐和王张更是笑得直不起腰,只差点没抱着肚子蹲下去。
就连一向恪守宫规的北齐公主都以手掩嘴,咯咯出声。
金色腰牌再晃人眼,架不住人家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睁眼瞎。
堂堂一字王,自家门前给门房拦阻两次,传出去保准将成一桩街头巷尾老百姓喜闻乐聊的大趣事。
沈渐甚至觉着,把此事编成戏文,甚至远超自己那折绣榻春闺。
趣事总能让人会心一笑,忘却一路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