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话题终于扯到了丁冲身上。
王张叹道:“就知道你偏心。”
沈渐道:“真算不得偏心,你去京城找他,他总没有召集大理寺官吏把你抓起吧!反而私下接受了你的挑战。事后也没有亲自带人来抓你吧!你以为他不清楚你躲在献哥儿车里混出京城?”
王张不语。
沈渐叹道:“大丁出身不一样,当然这并不是他为求权力不惜代价的借口,但我们毕竟共同经历过生死,先坐下来好好聊明白怎么回事总行吧!这话,在北方的时候,我也跟老谢说过,其实我也把不准大丁这些年究竟变了多少,但是,从这次的事情来看,至少他内心里面,还是放不下这份兄弟感情的。”
王张道:“这些我都明白,至少在跟丁冲打过那场架之后就明白了,京都的水太深,可能像我,像老四,像你,我们都不适合在那种环境中生存,反而只有他,或许天生就属于那个地方。”
沈渐唏嘘不已。
王献打着圆场,笑道:“难得见上一面,等到上阳,大家不连醉几场,都对不起我这东道主。”
上阳郡真的就能全然放心?
城门口没有一个官员出来迎接,这也怪不得别人,按原定日程,夏王就藩莅临,理应四日之后,而且王献脱离队伍,就他们五个人,又没个打出个旗号,也无驿馆通报,谁认识你就是身份尊贵的夏王殿下。
幸亏王府早准备好,大门口,牌匾还未挂上,一左一右两头镇宅兽倒是威风凛凛,钉满光亮铜门钉的朱红大门紧闭,连旁边侧门都没开。
王献凄然一笑,耳旁似乎响起了凄凉的悲歌:人生在世难如意,万古惟留过客悲。
他很能咀嚼出这个中的滋味,体味到人生起落。
门环敲响。
敲了很久,才有脚步声远远传来。
侧门吱呀打开,只开了下面一半,头发花白的脑袋从门缝冒了出来,脸上的褶子简直比身上那件旧褂子还多,样子很不耐烦,大声道:“知不道这是啥地方,跑这来乱敲门,是不是找错庙门想请全村人吃席想疯了。”
王献皱眉道:“阁下是……”
褶子脸中年人弯腰走了出来,叉着腰,理直气壮道:“未来夏王府门房,王爷还在路上,很快这里便会成为上阳郡达官贵人云集的地方。”
王献道:“噢——我想请府上总管出来说话。”
王府总管就是京都时上阳王府那位,他提前两个月便已到了上阳郡,府上应该还有几位来自北齐的侍卫,直接从北齐过来,北齐皇室知道王献如今处境,也是出于对自家公主的关心。
褶子脸中年人冷笑道:“府上总管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赶紧走,别在这儿碍事,等会儿巡城兵过来,小心把你们当反贼抓起来。”
各地柳氏王爷兵权尚未完全交接,幽王那边谈判未结,现在的王朝内部,就是谈反色变,各州各郡这方面的防范甚严,官兵巡城已经成了各郡常态。
王张怒容满面,捏紧了拳头。
谁知那褶子脸中年人梗着脖子,又怒骂道:“还想在王府门口撒野,作死不成?”
王献倒还忍得住,王张本来就是易燃易爆性格,如何忍耐。
他正想上前去揪住褶子脸给他个教训,王献已经从台阶上面走了下来,把住他的肩膀,低声道:“去城中找家客馆先住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