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终于大着胆子问出了口。
这二天，先生都是独自一人回来，每天愁眉苦脸，晚上给他预留的饭，第二天一口未动，冷冷清清地被留在原处。
被温小姐抛弃的先生就像这饭菜一样。
馊了。
温宥扯了扯唇：“没有。”
王姨第一次见她这么淡漠的表情，心里一慌。
温小姐性子清冷她是知道的，但以前在先生面前，她多是温顺娇嗔的模样，如今真像是准备和先生形同陌路。
她不懂。
“温小姐，先生人这么好，你们俩也是这么恩爱，太可惜了。”
主人的事，她这个做佣人的不应该管。
可温小姐真的对她很好，她是出于报恩的心理，想挽救一下他们的感情。
但她没想到听见她说：“要你在我喝的牛奶里下药，让我的精神疾病永远无法治愈，也是对我好？”
王姨愣怔住，磕磕巴巴地解释：“啊……温小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药是这个作用，我没想过要害您，只是先生说这个药可以给您治病。”
虽是无心的，但到底自己是做了先生的帮凶，她的手慌张地不知该摆放在哪。
见王姨的窘态，温宥还是心软了，她相信她的人品，多半是秦北乾也骗了她，握住她发抖的手，缓和了语气：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真的没有……”可能。
“别说。”
一道急切惊慌的男声阻止她最后两个字说出。
温宥抬起头，视线从王姨身上移到门口。
一贯注重外表形象的男人，此刻手扶着墙，弓着背，发丝粘腻着汗水一绺一绺耷拉在额头上，领带松散歪斜地吊在脖子一边。
温宥淡淡扫了眼，冷漠地收回视线，与王姨做最后的道别：“王姨我走了。”
说完，不再停留，朝门口走。
在玄关与男人错身的时候，目不斜视，权当他是个透明的。
刚要弯腰去踩高跟鞋，突然耳边男人呼吸声加重，人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双铁臂圈住，后腰抵着鞋柜。
秦北乾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没敢轻举妄动地抱她，只是将她困住不让她离开。
四目相对。
天生多情又淡泊的桃花眼，眼底蓄着浓稠的情绪，像是被人始乱终弃的崔小姐，想怨她又不敢怨她。
“宝宝。”两人对峙中，弱势的那一方总是先开口乞求，秦北乾嗓音低沉暗哑：“别走。”
相比他压抑着情绪的惆怅，温宥则是冷得像块冰：“秦总，让开。”
“不让。”男人像小男孩般耍起无赖来。
温宥用力推搡着他一侧的手臂，发现无论如何都推不开，干脆放弃，冲着他低吼：“秦北乾，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扣在鞋柜上的十指死死捏住边缘，男人眼尾发红，委屈巴拉地叫嚣道：“你就是报警我也不放，你就让警察把我抓起来和陆慎霆关一起。”
嗯？
温宥仰头看他，冷笑道：“你以为我不敢？”
“我知道你敢，你对我没有感情什么都敢。”
男人耍起无赖来，就像只癞皮狗，对着你既蛮不讲理又可怜巴巴地摇尾乞怜。
秦北乾低着头没动，强烈的挫败感在他胸口萦绕。
许久，他听见身前的女人低声唤他名字“北乾”，让他莫名地心颤。
他听她问：“我真的对你没有感情吗？”
她不是没有感情的木偶，爱情不一定有。但相处久了，他对她的好，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女人用没有波澜没有感情的声音继续道：“我说过你真爱我，我就和你过下去。”
听着她的话，秦北乾缓缓掀起眼皮，眼底似有暗流涌动，一字一顿地对上她的话：“我真的爱你。”
“前提是你没有骗我。”
这句话像是审判。
秦北乾浑身血液僵住，看着她没什么情绪的脸，咽喉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紧，半晌才拼凑出一句话：
“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见和他怎么都说不通，温宥内心深吸一口气，和他讲明白：“北乾，你救过我一次，也害过我一次。我们就算扯平。
我不怨你也不恨你，我们做回普通朋友。”
“温宥，你这样对我不公平，陆慎霆伤你这么深你还是原谅了他。”
她的话音刚落，男人颇有失控情绪的嗓音接上了她的话。
温宥：“……”
“我什么时候原谅他了？”她闭了闭眼，哂笑道：“秦总你要是认为进局子是我原谅他，那我现在就送你进去陪他。”
秦北乾心一凉。
他相信她会说到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