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禅眼看着剑刃就要挡不住林惊蛰的快斩,发力直到牙龈都要露出,冷汗如瀑布而注,生平从未像这样用尽吃奶的力气去挡住敌人的区区一剑。
他两手紧缩,肌肉暴起,林惊蛰面无表情,手腕却是看上去未曾费力,想必任何人看到这一幕,都会觉得左冷禅是在配合林惊蛰演一出戏,可是唯有左冷禅知道,他所受的力道堪比泰山压顶。
陡然间,林惊蛰眉头横起,腕部挺出一根筋来。
多施加了这一小小力道,只听得‘登’的两声闷响,左冷禅的小臂骨竟一齐粉碎。
左冷禅颤声道:“到底用了什么妖术......这根本不是剑法,只是简单的挥砍,却又是为何......为何能抵过我寒冰真气满盈的斩击?!”
他实在不服气,不服自己苦心修炼了数十年的剑技和内功就这样被一个年轻的剑客轻易击溃,不服气自己作为五岳剑派盟主的威名就此毁于一旦,不甘的怒火积蓄在心底,此刻左冷禅已经全然失去了昔日的冷静。
“喝啊啊啊啊!!!林平之,我要你死!!!”
左冷禅的内功一直聚于林惊蛰的剑上作防守之用,此刻竟然分流成两拨,一拨向喉管退去,另一波迅速膨胀外溢,将体内的大量寒气外泄出来。
此刻,拱桥的桥梁之间结出了厚实的霜冻,近处的湖面已经开始结冰,花卉草木间尽是霜苔,
任盈盈于莫大身处其间,从刚才就已经瑟瑟发抖,难得说上一句话,她们深知不是左冷禅这强悍内功的对手,更何谈脱身。任盈盈只是颤声道:“林少侠......请务必当心......!”
她本与林惊蛰在洛阳城的绿竹林有过相处,可那时,林惊蛰并没有见过她的容貌,任盈盈也以为林惊蛰并不认识自己。
但当任盈盈如此说道以后,林惊蛰不慌亦不乱,却是望向任盈盈,就像是在望向一个自己曾推心置腹的老朋友一般。
这眼神,虽然冷若冰霜,可是不知为何,任盈盈却感到了一丝温情,好像一个杀人如麻的剑客,在夜深人静之时,也会想起自己心心念念的故乡的妻儿,也会怀念起自己就快忘却的珍视之物一般。
任盈盈一时看得痴了,恍惚之间再看向时,却是再未看到林惊蛰的身影,只听见一阵疾风刮过,林惊蛰消失了,在他所处之地‘嗵嗵!’插入了一排排的冰锥。
“逃,你能往哪里逃……”
左冷禅强运内劲,明明腰身已经被割开一道剑伤,他早已无法如此蛮横地聚集所有真气来施展内功,只是他对林惊蛰的恨意太过强烈,以致于如今哪怕拼上性命也要与林惊蛰相搏。
筋骨寸断,剧痛感让左冷禅几乎失声叫了出来,汗液款款而下。
他再也握不了剑,施展不了嵩山派引以为傲的剑技,但他却是已入走火入魔之境,只想用内功浴血一战,拼命睁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搜寻着林惊蛰的身影,却是苦觅无果。
寒气任凭他驱使散逸到每个林惊蛰的白影之后,然而每次冰霜结成,却是恰好晚了一步。
在他的视线里,林惊蛰忽远忽近,好像幻化出了无数个分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