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哀良久,定逸师太抬起头来,看到定静师太身上的创口,那些伤痕都是用极小的针眼似的细剑扎出的,凶手是谁已经不言而喻。
现在恒山派只剩定逸师太一个人,以她一己之力,尚且敌左冷禅的几名部下不过,又如何对付那左冷禅?
林惊蛰背靠着瓦墙,心想到:“若不是我正好离开洛阳城,撞到这几个贼人,也未免有这样的巧合。阴差阳错间反倒是帮了恒山派一把,委实可叹。”
想到这里,林惊蛰便悄悄腾挪了脚步。他明明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如一位长者一般一步并上一步地缓缓行进,恍惚之间定逸师太定神一瞧,林惊蛰却已经消失在了此处。
“这是何等的轻功......”
定逸师太暗运内劲,料想这气雾之毒一定解的比较快,现在八成还尚有些余力。
她从大栓一穴开始发力,内力陡增,就将定静师太的遗体扛起,此刻一股强能破穴出外,登时直冲到天灵盖上。
依托这生出的内力,强顶着已然稀释了一部分的毒素,定逸师太一咬牙再度强运内功,肩上的定静师太果然轻上了许多。
背负着定静师太,定逸师太一路向来时的路盘迂返回,她要将定闲师太的焦尸也一并带回。
对于出家人而言,火葬是一种比较常见的入葬方式。
可是这样的死法,叫定逸师太怎么接受?
她定逸脾气向来火爆,一生不卑不亢,有仇必报,但凡武林中人,人人敬她三分,又怎么能落得如今的下场?
定逸师太艰难地行进着在后路上,在微黄的月光下强咬着后槽牙,低声道:
“定静师姐,定闲师姐……”
“以往每次有难,都是我这个做师妹的不争气,非要替你们出头……”
“你们总是劝我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这一次,这个头我非出不可了……!”
“只待我照林少侠所说再隐忍一番,我定要那左冷禅尸骨无存!”
——————————
浙江杭州、梅庄内。
祖千秋与丹青子喝得已是酩酊大醉,两人脸色见了油光,涨得如同红润的气球。
梅庄三庄主秃笔翁正在还在对着向问天送来的张旭的狂草啧啧称叹,一会儿盛赞其笔劲如何如何刚劲有力,一会儿又大叹其运笔大胆若神。
黑白子与向问天相对坐于一张棋盘左右,向问天落定一子在棋盘中央,正是走出了一手‘小飞’的守势。
这守势纵然沉稳苍健,内里却是别有门道。
表面上看,黑子落这一着,只是将周围的地势牢牢遮死,不给白子尖进去做活的空间,然而这一着之后如果在右下角、或是大飞处断掉白子一颗棋子,此后就能连接起来,形成连绵无尽的攻势。
看似是一招守棋,实则守中带攻,而且杀意层出不穷。
黑白子凝视了棋盘良久,对向问天讪讪道:“难道这样,我还有破解之法?那刘仲甫是怎么解的?”
向问天又卖了个关子说道:“呵呵……且先不要管那刘仲甫是如何破解的,暂请二庄主您多考虑一下,怎么去应他这一着才是上策。”
黑白子又一次凝视棋盘良久,缓缓道:“这一着……连上,似乎是自投罗网。做活……他都遮死了,怎可能再做活?若在两边夹角守角,只能占得一丝蝇头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