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霞如飞,在落日之下,他萧条孤零地在苍茫崖谷间独行离去,宛如一个暮年的骑士般壮烈。
令狐冲背靠着石壁瘫坐下来,已经全然不知现在该干些什么。
如果封不平走了,成不忧又死了,他们前来商讨华山掌门之位易主的事,或许就要泡汤了。
这些事,令狐冲很快就能想出来,可是他满脑子都是刚才封不平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
“我也不敌山顶那剑客。”
令狐冲的瞳孔在眼眶内不住颤抖,心中只有难言的畏惧。
‘他不像是在骗我……他大可以一剑把我杀了,永绝后患……’
‘山顶的剑客……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到底是什么人,能胜过刚才这个一步三剑的封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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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惊蛰从崖穴内徐徐走出,地上的血液已经凝固了许多,难闻的腥臭味逐渐弥散开来。
他并不在意这些血的味道,这些天来,他反而对这些味道有了些好感。
血,是铁的味道。
用舌尖在伤口上舔舐之后感触到的那种腥味,和用舌尖在刀片上划过所品尝到的那种铁的味道,实在是太过于接近。
崖穴一旁,突然踱步出了一个老者。
青袍灼眼,面如金纸。那正是‘独孤九剑’风清扬,华山派剑宗的最强者,这还是林惊蛰自隐居以来第一次遇到他老人家。
“林兄,有些时日没见了,怎么搞出这么大动静?”
林惊蛰看向这一地的秽血,只说道:
“总有人上山出手,扰我清净。也就是为了我这一册剑谱,不知惹来多少仇怨。”
风清扬走上几步,也不顾及血液染脏了素履,却是微微点头道:
“成不忧那小子,如今也长这么大了?”
“这老人面相,颇有些像那洛阳王元霸。他年轻时自以为无人能敌,但从来不出洛阳城,又哪有什么见识。”
“嗯?这是……岳不群那臭小子?林兄,连他这个蠢笨木头也要同你争抢这剑谱?”
林惊蛰平静说道:
“我看在是风兄师兄弟的门生之上,并未主动出手。”
“不过既然他将出手,我自必不留情。”
“嗯……”
就算自己华山派的现任掌门被杀,如今对风清扬而言也是无足轻重的事。
他甚至已经将生死看作自然常态,这是历练无数年江湖风雨以后才达到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