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精钢从脚边滑落,直直插入地下的岩石之中,白烟旋即升腾而起。成不忧眼睁睁看到了,自己的剑身前段被这个白衣青年毫不费力地削了下来。
那四次惊人的刺击,全部被这青年弹手挡下,并且每次拦截刺击时他所回挡的竟都是同一位置!
那剑身,正是受此原因,连续被攻击了同一处四次,在高速运作之下才被震断,否则,区区乌鞘剑,怎可能与他的精钢长剑相提并论。
就连最精密的机关机械也无法将躯体控制到到这种层次,这剑招又怎可能为人类所斩出?
被震断了剑首的成不忧,如今只剩下一柄可以用来格挡的剑身,他惊惶地后撤几步,封不平看到师弟连剑尖都已经被震断,再也无法坐视不理,脚踝陡然发力之际,却听到成不忧大喝一声:“师兄快逃!你我决计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此前大放厥词,看在这白衣剑客面容年青,想来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才口出狂言,但现在哪还顾得上颜面,自然是保命要紧!
林惊蛰将乌鞘长剑插回到剑鞘之内,弓着身子扶住剑锷,一手紧握剑柄,神色坦然,却又露出了相当的杀意。
成不忧终于意识到此前这剑士一直没有主动出手,现在才是真正要攻向自己,便是匆忙反顾奔逃,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岳不群不是被毒杀和被算计,他单纯是被这剑客斩杀而死的!
而封不平难掩心中怒意,他虽对这剑士的剑技佩服得五体投地,但这人先杀岳不群后伤他师弟,若再坐视不理算什么好汉?
可是看到成不忧转身逃窜时,他正面满身的鲜血,封不平震惊了。原来这剑士的剑术远不止如此,刚才在对决中他已经斩出了无数察觉不到的快剑,成不忧早已是奄奄一息,不知是什么在支撑着他行进。
也许,成不忧只是为了能让自己逃生,才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硬撑到现在。
封不平的大脑已是一片混乱,他明白自己与那白衣剑客过招只会是送死,但心里又怎么咽的下这口恶气?每每自己抑制不住怒火之时,看到成不忧浑身的鲜血和他的断剑,封不平又很快冷静了下来。
林惊蛰眉眼肃然,突然颧部一紧,右手强掳,将那长剑带出,犹如飞鸟衔食一般轻盈自如,一阵青芒倏地闪过。
封不平明白这一斩是斩向成不忧的,奋身上去横剑一立,他的速度实在是快,只是那拔剑的剑身明明材质寻常,却是霸道无比,他自幼习武到五十岁的年纪,拼尽全身力量也难以抗住这一记斩击,无奈只得双臂一顶,这才勉强扛过这凶悍的拔剑。
然而下一秒,封不平却是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快逃......师兄......”
封不平转眼看向身后的成不忧,却发现他早已经失去了意识。
胸口处,那已被鲜血染的透红的青衫,却是多了一条黑褐色的纹路,那并非是衣衫,而是他被斩过的皮肉。
而林惊蛰,分明刚才还站在原位拔剑,不知何时,却是已经站定在了自己的身后,他的姿势还是那样,平静地手扶剑柄,弓着身子没有言语。
直到这时,封不平才发现,三人所处这岩地的四合,已经被凿出了极阔的深深浅浅十六道剑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