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乾琅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赵思辰,又看了看窗外。
突然之间,魏乾琅脑中闪过刚才在大殿之上,柳如兰含羞带怯,又偷偷抬眼瞧他的样子——
和他现在的模样,何等相像!
魏乾琅的头脑中嗡地一声,仿佛有响雷炸开。
他心中一直以来,模模糊糊的别扭感,仿佛乌云被轻风吹开。
刹那间,露出了心底清澈的心意。
他的眼中心底,竟全是赵思辰?!
魏乾琅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既紧张,又惶恐,既心酸,又无奈。
千言万语道不尽心中七上八下。
魏乾琅心心中惊惶,猛地站起身。
赵思辰被惊动,思绪中断,奇怪地望过来,问道:“怎么啦?”
看见魏乾琅脸色不大好,赵思辰紧跟着问道:“你不舒服吗?”
魏乾琅支支吾吾地说道:“禅房里面有些闷,我去外面院子略站一站。”
说完,魏乾琅猛地转身,向门外走去。
他步履惊惶,似乎落荒而逃一样,仿佛后面有什么怪物追着他。
赵思辰见他奇怪,也想起身跟上。
魏乾琅仿佛身后长了眼睛,忙冲着赵思辰摆了摆手,头也不回,说道:“我自己静一静,你不用跟来。”
在门口守着的田弘大,看见魏乾琅出门,赶紧行礼。
田弘大行完礼,一抬头,被吓了一大跳。
他看见魏乾琅脸色不对,关切问道:“小三爷,你怎么了?”
魏乾琅摆了摆手,没有理会田弘大,继续往前走。
田弘大忙跟了几步,问道:“小三爷,你要去做什么?有什么事情要示下?”
魏乾琅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冲着田弘大又摆摆手,开口说道:“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声音苦涩,飘忽不定。
田弘大只能定住了脚步。
虽然关心,但他知道魏乾琅,是个有主意的。
魏乾琅冲到院子中央的青松树下面,深呼吸了几口气。
青松树叶的香味扑鼻而入。
魏乾琅默念了几句心经,才让自己的心平静了一些。
他默默站了一会,回过头,望向禅房的方向。
赵思辰坐在窗前,用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出神。
阳光通过层层树叶,斑斑驳驳打在赵思辰光滑的肌肤上,更加显得肤白如雪。
这一刻,赵思辰不是那个喊打喊杀,杀人见血不眨眼的狠辣杀手。
而只是一个少女。
一个柔柔糯糯,清清爽爽的柔弱少女。
魏乾琅看着赵思辰,脸上闪过了一丝迷茫。
他看不懂赵思辰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这一刻,魏乾琅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
他想要护着她。
护着她。
不让她受伤。
不让她伤心,难过。
此时此刻,魏乾琅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一定要护她周全。
赵思辰还不知道魏乾琅踏出禅房不到一刻钟,心境已经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她心中一边想着法事要花多少两银子,一边喝着老主持的清茶连连点头:好喝,明前绿茶,今年新茶,刚采摘了,从江南快马加鞭送来的。
闻这味道,品尝这口感。
从摘下到现在,不会超过十日!
老主持,是懂享受的。
这个时候,安定候府人遣人过来,是一个中年的婆子,不敢进院子,站在院子门口相请:“小三爷,老夫人听说您过来了,很是高兴。
您得了空,到老妇人那边的禅房一聚——
对了,老妇人听说您同友人一起过来的,也一并请过去喝喝茶。”
魏乾琅回过神来,说道:“知道外祖母也在大慈悲寺,早应该过去的。只是我们与老主持约了时间。
待会和老主持商谈之后,再去探访外祖母。”
婆子忙行了一个礼,满脸堆笑,又多解释了几句,说道:“原本太太想要自己过来的,但是前些日子雨水较多,老太太腿脚毛病犯了,不大方便。
太太在跟前伺候着,也无法走开。
因此,只能请小三爷过去一叙。”
既然婆子多次相请,魏乾琅又想着老主持还有小半个时辰才能回来,于是,魏乾琅喊过小僧人:“我和赵姑娘需要先去探访安定候夫人。如果老主持先回来了,请帮我们告个罪。”
又喊上赵思辰:“我外祖母就在隔壁禅房,你与我一起过去可好?”
赵思辰笑着站起来:“能见到安定候夫人,是我福分。”
两个人一起在婆子的带领下,走向不远处的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