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督主话音刚落，东夷女人抚子噗通一声倒在地上，身体簌簌发抖，连带着身上华美的衣料在砖地上沙沙作响。
然而，秦领对她一举一动并无反应，反倒凝神屏息，片刻后冷然道：“既然能听得懂慧心语言，本督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说着，秦督主踱步走回审讯室唯一的书桌后坐好：“你老实回答，本督便将你再安然送回去；若是不老实，便将你的鬼话一字一句记录下来，让田央自行判断。”
东夷抚子浑身瘫软，动弹不得，可听到“田央”二字，眼中泪水忽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出，满眼皆是哀求恳求之色。
秦领满意地点头，随手一弹，点开她的哑穴：“第一个问题：敬亲王家雪甲小郡王姜星岐，可是你下手毒害？”
东夷女人一怔，下意识要摇头，却想到秦领阴冷神色提到“田央”的名字。她知道田央性格直率，却十分爱敬秦领大魔头，而秦督主阴冷无情，说到做到，如果不顺他的意，他必定会真的将此事告知田央。
思及此，抚子忍痛点了点头，承认罪责：“大人既知抚子身份，对于这样的事，应该也不会吃惊吧。”
秦领神色不变，只一抬手，她膝下破草席如飞蝗一般裂为无数片。
眨眼间，东夷女子已经跪在一片冰冷的砖地上。
砖地潮乎乎的，弥漫着新鲜与陈旧的血腥和排泄物混合在一起的独特臭味，熏得东夷抚子头昏眼花。寒意如水滴一般，一点一滴地从膝盖渗透上来，将她浑身的热气渐渐抽干。
只听书桌后面那个人不冷不淡地道：“少跟本督绕弯子，让你回答，只准答是与不是，问什么答什么。”
所以，跪冷砖地，是第一次不满意答案的惩罚。
抚子哆嗦了一下，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下了死手要磋磨她的冷酷审讯者，而长久以来所受的媚术训练，对于秦领一个阉人来说，根本毫无作用。
“......是。”
她终于泪花闪烁，彻底明白，如果这个慧心恶魔想，可以无休无止地延长她所受的折磨，却绝不让她死。
似是听出了东夷女人的绝望，秦领冷淡地道：“本督没工夫陪你兜圈子。第二个问题，你用的是何种毒香，解药在何处？”
“......唔唔唔......”抚子痛哭，手脚虽动弹不得，眼睛却望向左手边的衣袖袋，“此物名为夜鬼香，是我大东夷国秘术所制，此物稀罕难得，抚子并没有带多少在身上。”
东夷舞姬的慧心语言讲得比秦领想的更好，沙哑着声音一字一句将夜鬼香的特性介绍了一番，只是解药效果也十分有限，想来小郡王将有很长一段时间需要调养。
秦领冷笑一声：“此物稀罕，你可曾用在......田央身上？”以田央的个性，能擅自藏她在府中，肯定是为了这个女人神魂颠倒了。
“不不不，”东夷女人眼珠瞪大，满面惶恐道：“田、大人与我有救命之恩，抚子不可害恩人的！”
闻言，秦领深邃眼眸微微眯了一瞬。
他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东夷妖妇的供词，但他们第一次在书房燃烧那小块夜鬼香时，田央也一脸茫然和好奇，显然不曾见过、也不曾闻过毒香的气味。
不知是东夷妖妇没来得及对田央下手，还是她身上的毒香不够用了，亦或是，她在等待某个时机——
秦领略微放下点心，这才继续盘问：“你在小郡王身上用此毒香，为何又怂恿他去刺杀崇王？”
他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崇王两三个月里遭受两次行刺，他何德何能？一个游手好闲的闲王，这么多人想要杀他？
偌大的都城里，王公贵族多如牛毛，扔块砖头能砸死两个小王爷。雪甲小郡王突发神志失常，持刀行凶，为何偏偏直冲入戒备森严的崇王府？若说是无意识行动，未免也太过巧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