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个会冷嘲热讽、会剥夺她生存的死阉人。
一股说不清的怒气直冲胸臆,他恨不能一脚将这个女人踢到九霄云外。
下一秒,就听她沙哑着嗓子带着哭腔怒吼:“还不找人救赵瑟?!你站那儿等下班吗?!”
秦领一抬手,将短剑扔给她,又一挥手:“带走!”
护卫们百战成精,极为默契地将两块革盾拼叠在一起,又将赵瑟抬起放在上面抬起。一人打呼哨,很快跟大镖局后面的车队联络上,十多人护送将赵瑟和夫人送上马车。
秦督主一声不吭站在树下,看着两个女人被塞进马车,关上车门。
“督主!”一个侍卫队长急匆匆走过来,面目煞白,跪倒在地。今日刘百户轮休,由他带人护送夫人,万没想到出现这种事。
秦领忍了忍,极其冷淡道:“把马牵过来。”
一行黑马黑车黑色甲胄的护卫,为首的一人身形挺拔,却眉目冷肃,浑身透着一股阴冷寒凉之气,身后前三后三左三右三将两辆马车围得铁桶一般。
骁骑皆默然,行在复礼大街中央,庄肃端整,外人看了皆纷纷避让,竟没有一个人敢围观追随。
马车里,陈圆将手按在赵瑟手腕上。
她不会诊脉,但见过老药头三根手指搭脉,于是也学着探了探赵瑟的脉搏。
大丫鬟的脉搏还在,可不知为何,总觉得有气无力的。陈圆猜想,这就是所谓虚弱之脉吧。
她悄悄掀开帘子,想让车马行的快些,可一眼看到队伍最前端的大太监宽阔挺拔的背影,吓得她一缩头,又躲回马车厢中。
赵瑟的单眼皮下眼眸依然冷淡,几乎算得上毫无表情,见陈圆心惊胆战的模样,便道:“夫人休息一下吧,很快就到督主府了。”
陈圆悲从中来,这是要等回府再跟我俩秋后算账吗?我们姐俩今天遭的罪还不够多吗?!
她颤抖着声音道:“难道是因为我们今日倒霉,又害得你家督主得罪了敬亲王府,坏了你家主子的事?”
赵瑟瞧了夫人一眼,不满道:“督主大人是您丈夫,夫人别再‘你家督主’‘你家主子’地叫了——”
见陈圆面色悲愤,生无可恋的样子,赵瑟叹口气,安慰道:“今日确实给督主大人惹祸了。不过起因并不在我们,夫人不必伤怀。”
“得罪了王爷——”
“敬亲王府本来就是当今皇上远方叔辈,这么多年来人丁凋零,又无功绩建树,能保全爵位已属万幸——王爷一定不想多事得罪我们督主的。”赵瑟悄声八卦道,“只是雪甲小郡王生的极俊,皇上偏爱一些,时常也给他赏赐些金银罢了。万一他逮着机会跟皇上告状,督主倒是会为难些。”
陈圆睁着眼,狐疑:“你一个大丫鬟,怎么知道这么多?”
赵瑟瞧她一眼,不语。
陈圆仔细打量赵瑟:“你的功夫这么好,懂得又多,气度也与平常丫头不一样。你们……大太监不该放过你这个人才啊!”
赵瑟又瞧她一眼,跟看稀奇似的:“多谢夫人谬赞。我本有姐妹,从小一起习武……说来,夫人也是见过她的。”
“姐妹?”陈圆使劲回忆。这么多天,她只见到赵瑟带着小丫鬟给她洗洗晒晒、伺候她衣食起居,哪里见过什么姐妹?
赵瑟目光闪动,半晌叹口气:“算了,不说这个了。夫人不必害怕,咱们回去好好认错即可。”
陈圆还在绞尽脑汁回忆,她真的见过赵瑟的姐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