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这回来,见到范家的管家杨通竟然在通金名录中,自然不会手软。
但是严一静却有些犹豫:“这……杨通未必在城内。”
孙传庭道:“抓,抓的到人就抓,抓不到就发通缉令。”
“是。”
待到严一静离开,满桂这才从偏房过来。
满桂道:“范家根基很大,如今又和福王扯上干系,恐怕难以波及到他。”
孙传庭瞥向一旁从京师一同而来的锦衣卫。
“这就要靠北镇抚司的兄弟了,杨兄弟,杨通就交给你了,杨通根脚必在朔州,不能让他跑出大同,范家必然会或藏匿、或灭口,咱们得赶在他们之前抓住杨通。”
两名锦衣卫当即拱手:“谨遵大人教诲,必拿下杨通。”
随后两名锦衣卫迅速告辞。
孙传庭看向满桂道:“有锦衣卫、你,我三方配合,任他范家便是通天,都无法翻身。”
满桂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孙传庭注意他神色,询问。
满桂道:“没什么,不是这边的事情,是插酋的事情,插酋今年遭旱,想要恢复抚赏。”
抚赏即是市赏。
众所周知,市赏不能单纯看成是赏银,而是应当看成是贸易。
蒙古诸部通过上供马匹、毛皮,然后根据价值,大明给予相应的抚赏,这一种变相的贸易行为。
如今插酋受旱遭灾,林丹汗便想要与明朝恢复市赏边市,用马匹、毛皮换取能够度过难关的粮食。
这是一件比较重大的事情。
也因为如此,插酋的人不断地聚集边关,一不小心就会发展成插酋叩关。
所以满桂有些担心。
孙传庭正色道:“事情禀报朝廷了吗?”
满桂点头:“已经呈上去了。”
孙传庭冷哼道:“抚赏抚赏,抚个屁,插酋死性不改屡屡犯关,倒不如趁此出兵歼之。”
满桂无奈道:“大同再起兵事,怕是增加朝廷负担。”
孙传庭道:“我既在此,便是抄了这大同府把晋商抄绝了,也不会短你军费!我会上疏皇上,插酋遭此劫,不应当助之过劫!”
满桂闻言也展颜开来:“若是如此,吾当为国出战,扬此国威。”
就在此时,外边的严一静忽然折返。
“孙大人!”
孙传庭走出大堂看向他:“怎么了?”
严一静道:“禀大人,衙门来了几个商人,说是自首。”
孙传庭愣了下:“自首?”
严一静点点头:“说他们知道自己通金,自知罪孽深受,寝食难安,闻言孙大人已至朔州,所以特来自首,求个罪责从宽的恩典。”
孙传庭当即嗤笑:“是觉得徐记商行被抄,徐家上下被抓,城门又封,自觉插翅难逃才来自首的吧?他们有何言语?”
严一静道:“他们对于从徐记商行购买火铳走私通金一事俱都认罪,还说愿意供出他们所知一切。”
“这还差不多。”
孙传庭点点头,道:“去做吧,我知道了。”
“是。”
严一静应了一声,却有些犹豫:“大人,这样不断牵连,是否过广了?”
孙传庭冷笑一声:“皇上派我,便是要彻底诛灭这些通金虫豸,你还有何言语?”
“没有……没有,属下办案去。”
严一静匆匆而去。
孙传庭眯着眼看向满桂,道:“大同各处都安置好了吗?”
满桂道:“都安置了,大网撒下,株连一起,便即收网,不会逃出一个。”
“最好如此,还有边口也要注意,谨防一些人狗急跳墙生乱,或者从边口而出投敌。”
满桂知道孙传庭的意思,一些大户根基牢靠,基本都和军中瓜葛不轻,但他既然接管大同军镇,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早便做好了防备。
孙传庭递过一张纸条,纸条上有名字,赫然是前任总兵渠家帧的名字。
“要提防一下。”孙传庭没有说太多。
满桂点头。
渠家也是大户之一,属于通关商帮旅蒙帮之首,火器通金虽然未见他的影子,但是孙传庭却已经收到了渠家通金的证据。
渠家帧和渠家未必有关系,但是渠家帧担任总兵这么长时间,就必然有关系。
一旦点着,甚至能导致边关不稳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