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你。“
白衣秀士冷声说道,它舔了舔干枯的嘴唇,以嘶哑之声发问:
“……那只玄猫在哪?它的主人在哪?”
现下这样的状况,太过诡异。
有一股股令它毛骨悚然的危险感不断冒出,它急迫地想要抓紧时间,追问玄猫人书之事!
它想要知道,
慧娘仿佛对它说的话置若罔闻,只是憎恨道:
“呵呵呵……我等了你很久……从我死的那天开始,我就想见到你……”
“阴司……人书……呵呵呵……”
慧娘表情逐渐充满怨毒之色,她残破的喉咙里挤出难听的笑声。
“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她陡然瞪大双眼,直勾勾看向白衣秀士:
“……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随着慧娘的嘶吼声,整座大殿突然轰隆作响,四处烛火摇曳,铜镜应声而裂。
她的声音变得古怪而膨胀,在整座宫殿中不断回荡,痛苦与怨恨充斥耳间。
蛇感觉脑海之中出现了一阵嗡鸣,它警惕地抬头四望,只觉周围地转天璇,四处都在崩裂。
痛苦的气息从慧娘身上四散二开,她的痛苦在那些黑暗的裂缝之中,在那摇曳的烛火之中,在蛇的脑海之中弥漫开来。
许多画面在这片空间之中浮现。
慧娘在三岁时,便被人卖到兰烟楼,她那时候太小。她以为自己的记忆很牢固可靠,却不知道在漫长的岁月中,她的记忆早已经变得混乱而模糊。
她说她老家有一棵巨大的槐花树,有一片美丽的荷花池,却不知道那棵槐花树和荷花池并不在她家门口,也并不在一处……小时候的她常常跑到邻村玩耍,所以将那些美好的记忆都混在了一起。
记忆中,家里的老人为了掩护她和爹娘离开,被强盗一刀劈成两半,也是她偶然瞧见的一幕。
那时发生在村子里的惨状,在她心中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她说自己在一天夜里被流民男子趁夜偷走,卖到了兰烟楼中。其实却是她家祖母亲手将她交到了男子手中,如今回忆起来,慧娘甚至记得自己被发卖时,父亲在远处偷偷看她的场景。
她还记得男子说,要带她到城里去给富贵人家当丫鬟,给了祖母二两银子。几天之后,那男子便转手将她卖到兰烟楼,得二十两。
或许是因为年岁太小,或许是因为事实太过残酷。
在慧娘心中,她所有的记忆都变得扭曲而模糊。
她曾试图逃出兰烟楼,寻回爹娘身旁……可最终,她认命了。
自己这一生,恐怕就这样了吧。
安稳与幸福,终归是奢望。
再后来,她遇到了足以托付终身的卖油郎。
她不嫌他家贫,他不嫌她出生。
在卖油郎取回钱替慧娘赎身的那段时间,慧娘曾几度欣喜若狂,泪流不止。
她感到上天待她不薄,以为自己常年拜神跪佛,终于得到上苍垂怜,却不想没过多久,她的美梦便一朝破碎。
先是她跟着卖油郎与其母回到老家,路途之中,见到了种种熟悉之物,令她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
可她只觉是自己多想了。
直到她与卖油郎成婚后的几天,卖油郎和其母却在她身上,发现了一块胎记。
那是属于卖油郎女儿的胎记。
他们三个,很快明白了一切!
卖油郎是慧娘的父亲,当初为了给生病的妻子治病,他狠心卖了女儿。
他以为女儿去了富人家中做丫鬟,却不知女儿是进了青楼。
那二两银子没能救下妻子性命,却让卖油郎与母亲苟延残喘下来。
多年以后父女两人在异乡街头相遇,都没有认出彼此,他们只觉对方身上有种似有若无的熟悉感,就好像他们在哪里见过。
因为那种无法抗拒的吸引,他们很快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