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来帮忙啊!”
她求援了,向那边的恺撒求援了。这本来就没什么,她是恺撒的未婚妻,自己遇上了麻烦当然要找恺撒。
可现在这种情况下意味着她向加图索妥协了,这之后她将重新变回加图索的新娘,彻底和路明非没关系了。
这之前哪怕情况脱离她的掌控她也没有打电话找恺撒。那样的话代表她这只野鸟在外面遇到没法解决的危机了,心甘情愿地飞回加图索安全的鸟笼。
从此她就再也没有资格谈婚姻的束缚,只能乖乖做个贵夫人,顶多是个会打架的贵夫人。
在酒窖那次其实她已然向成长妥协,拒绝了芬格尔的要求。只不过后来在圣心仁爱医院看到路明非那颓废至极样子,不由得想起那次在电影院,路明非也是丢了一个人,也是这样失魂落魄。
于是心头一软,给了他一个拥抱。
就好像从选择的门里面走回来,拥抱过去。拥抱曾经那个年少轻狂的自己。
她又变成那个喜欢乱来的陈墨瞳,自然就不会打电话给恺撒求援。只有两个例外,一次她撞破了路明非的约会,这次路明非要死了。
前一次她觉得这是只聪明猴子,这次傻猴子要将永远离开她。而她连拥抱他都无法做到,只能悲伤地痛哭,求助于恺撒。
原来唐僧和傻猴子,少了谁另一个人都会嚎啕大哭。
“你快点啊,来啊,他不是你继承人么?你就那么没自信啊?我们……”
她语声哽咽,说到最后不知如何解释。其实没自信的是她,她不确定恺撒会不会来救路明非,所以她甚至想要解释些什么。
本来她只用说“我带路明非出来溜了几圈。”
知会一下恺撒就行了。
恺撒十分意外地看着她,却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诺诺避开恺撒的眼神,无助而悲伤。一旁的芬格尔贼眉鼠眼地在这几人身上扫视,似乎想看出这几人之间不可描述的关系。
之后恺撒到是啥也没说,转身从一辆车上拿出一架喷火器,看造型是装备部的手笔无疑,他默默地操控机器融化冰块。
诺诺在旁边以为他不说话是生自己气了,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确实让他颜面全失,也不好意思说话,只是心中有些怅然——如果是以前的恺撒,该不会在意这些吧?
以前恺撒是雄鹰她是黄鹂,现在雄鹰要考虑家族黄鹂要礼态端庄。
“在霓虹,”
恺撒突然说话,好像看出了诺诺在想什么。“有个普通女孩因我而死。”他轻轻地叙述,火光映在他海蓝色的瞳孔中,好像平静的大海中冲起滔天的大火。
诺诺一愣,恺撒从霓虹回来之前她就已经去金色鸢尾花学院了,这些事她一点都不知道。她看向恺撒,他身躯挺拔,英俊而优雅,只是那张帅气的脸上少了玩世不恭,多了成熟稳重。
“还有个会忍术的女孩,平静地赴死。”
“一个自称象龟的男人,在梦中死去。”
“我亲眼见到一个普通的拉面师傅,带着校长冲出尸守潮,最后一刻还屹立不倒。”
“我曾暗地里帮路明非和他的女孩,把女孩送回蛇岐八家,可最后女孩还是死了。”
他轻轻的叙述,诺诺静静地听着。
恺撒说的东一句西一句,换了个人绝对云里雾里以为这货失心疯了,可诺诺听得懂,她那么了解恺撒,还会侧写。
恺撒是个绅士,他的高傲让他觉得他应该保护所有跟他关系密切的人,无论是女士还是朋友。他的正义也让他觉得他应该毁灭赫尔佐格。
说到底他和源稚生其实很像啊,都觉得自己是正义的朋友,也都有很多希望保护的人。可无论是他还是源稚生,在那命运下都是螳臂当车。
所以她侧写拼出来的恺撒曾无数次愤恨自己不够强,没有足够的实力却跟家族耍性子。若是他早早地在家族中掌权,那么在霓虹这么多悲剧可能根本不会发生。
源稚生可以为正义支付弟弟和葡萄,那么恺撒自然也可以付出个性。
其实长大也就一瞬间的事,只看你愿不愿意和从前的自己告别。
冰块基本融化了,诺诺起身,准备跟恺撒回去。
“别跟着我,你居然因为一个男人和另外两个男人跑了,不想看到你,烦。”
恺撒淡淡地说,挥挥手就拉着芬格尔走了。只留下诺诺一个人呆呆地在原地,一时间居然有些不明白恺撒的意思。
“你……”诺诺还想说什么。
“我朋友遇到了些麻烦,你帮我照顾下他。”
恺撒边走边说,头也不回,正如记忆中那个中二到爆炸的恺撒,“我现在大多数时候是恺撒·加图索,”
他顿了顿,“但有些时候我仍是恺撒,卡塞尔学院前学生会会长,恺撒。”
他启动跑车,引擎发出野马般的嘶吟,如同光一般冲出,好像要追回时间。
诺诺目送着他离去,深吸一口气,转身抱起路明非离开。
原来他们从未改变,只是都为了成为理想中的自己而拼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