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说媒

在陈刘的老家，陈老爷子正热络地与邻居大婶探讨着为陈刘张罗一门婚事的话题，言谈间频频强调陈刘如今要到而立之年，是时候该考虑成家立业了，生怕错过了最佳的婚配时机。一旦陈刘回到老家，一场接一场的相亲活动恐怕就在所难免了。作为陈家这一脉的大家长，陈老爷子一直对自家子孙繁衍人丁稀少的问题忧心忡忡。家族旁支的其他成员普遍早婚，自己这边又普遍晚婚，这才导致后代人口增长缓慢，这种情况在农村尤其显得突出。尽管事实上，陈老爷子膝下尚有三个儿子，但他们均不在陈家村居住生活，按照当地习俗，也就无法将他们的子女计入陈家的族谱之中。陈老爷子深知这一现状，更增添了他对陈刘早日成婚、延续家族血脉的迫切期望。

当前的情形确实复杂微妙。陈刘的祖父膝下实际共有三位子女，包括一位亲生儿子、一名养子以及一个女儿。至于那位因为种种原因未能正式进入族谱记载、亦未随陈姓的私生子，如今他在外独立打拼，经营着自己的小生意，生活状况相当不错，不仅无需担忧经济来源问题，赡养事宜也无需他人过多操心。每逢年节，这位私生子还能回来看望长辈，尽到应有的孝道，这也算是对家庭亲情的一种维系和弥补。尽管如此，陈刘的婚姻大事仍然是家族内关注的焦点，尤其是在人丁并不兴旺的陈家，长辈们更希望看到他能尽早成家立业，以延续家族血脉。

陈刘的大伯，作为家中的养子，同样育有一子，比陈刘年长四岁，如今已是31岁的年纪。然而，这位大侄子素来行为举止散漫，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印象。令人费解的是，原本他的学业成绩相当优秀，却在成长过程中因某些外界因素而发生了显着改变。究其原因，不得不归咎于隔壁村那位绰号“猪妹”的男子。此人身材肥胖，家中经营茶叶生意，却惯于玩弄手段，经常以散装茶叶充作优质产品自行包装出售，欺骗消费者。正是他的不良影响，潜移默化地改变了陈刘大侄子的人生轨迹。

猪妹与陈刘的堂哥年龄相仿，且两人均已早早地成为了两个孩子的父亲。猪妹的大女儿现正处于小学五六年级阶段，估算起来大约已有十四岁，而小儿子也已达到了十岁。在那个年代，由于生活条件相对困苦，许多不读书的人选择了早婚早育，并且普遍存在“先成家后立业”的现象，即所谓的“先上车后补票”。现如今，这种做法显然不再符合社会主流价值观和法律规定，若是年轻人过早承担起育儿责任，将会面临更多现实挑战和社会压力。

目前萦绕在陈阿公心头的首要牵挂，无疑是两位孙子的婚姻大事。在他看来，这是关乎一生幸福的关键问题，若迟迟未能妥善解决，就如同胸口堵着一口气般憋闷难受。每当他看到别人家子孙满堂、其乐融融的场景，内心总会涌起一阵酸楚。他暗自纳闷，为何自家的儿子和孙子没有继承自己年轻时的风流倜傥气质，尽管最终自己被妻子“收服”，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曾在外留下了几个私生子，这在某种程度上算是超额完成了延续家族血脉的人。此刻，陈刘尚在归家的路上，艰难地蹬着三轮车，浑然不知自己这位刚刚返乡的黄金单身汉即将面临一场接一场的相亲安排，成为长辈们急于促成婚事的重点对象。

毕竟下山相对来说较为轻松，沿途大多是下坡路段，而上后山的路途就不那么容易了，如果驾驶摩托车，速度自然会快许多。然而陈刘此时正驾驶着一辆三轮车，面对崎岖不平的山路，行驶起来尤为吃力。尤其是这段路并非平整的水泥路面，而是布满了碎石，路况稍有不佳之处，车辆就得减速慢行，甚至有时候还需下车推行。

此刻，陈阿公正在家中接待邻居家的大姨。大姨提及了上次陈阿公托付的事情——帮忙给陈刘挑选合适的姑娘相亲。最近，村里有好几个从外地打工或读书回来的年轻女孩，大姨已经替陈刘详细打听了她们的家庭背景，毕竟这些女孩的父母也都急切盼望她们能早日结婚成家。只见大姨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中拿出一叠照片，一张一张摊放在桌子上，逐一向陈阿公展示。她细致地介绍每个女孩的情况，表示自己觉得这些姑娘无论是容貌还是品性都很不错。“来，您瞧瞧，这是我搜集的一些姑娘的照片，我一个个给您讲讲她们的情况。”随着大姨的话语，桌上一张张洋溢青春活力的面孔映入陈阿公的眼帘。

“这女娃子，瞧着就一副好生养的模样。”大姨边说边递过一张照片。陈阿公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起来。对于为孙子挑选未来伴侣这件事，他自然是无比上心，一丝不苟。在他的观念中，家族的优良基因传统必须得到良好的传承，因此对人选的标准极为苛刻。然而，看了一会儿，陈阿公的脸上渐渐显露出不满的神色。大姨留意到这一点，关切地询问：“这是村东头陈二伯家的大女儿陈欣怡，您对她不满意吗？”面对大姨的疑问，陈阿公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这丫头身上有纹身，不懂得自爱的女子，我们老陈家从来就不喜欢，更别提让她踏进我们家的大门了。”言语间，陈阿公的语气略带愠怒。大姨见状，连忙换了一张照片递给陈阿公：“那陈伯，这是村西头水淼叔的女儿陈菲菲，今年刚好二十岁。”照片上的女孩面容娇俏，一副可爱的萝莉模样，似乎挺符合一般人的审美标准。只是看来，老爷子的眼光更为挑剔，一般的女子恐怕难以入其法眼。

“哦，就是那个陈四水入赘过来后生的女儿？没想到都已经长这么大了，确实长得水灵灵的。”陈阿公看着照片，略感惊讶，“不过这孩子年纪似乎小了点，怕是还在念书吧。这种年纪轻轻的姑娘，心性多半还未定，要是进了咱老陈家，估计少不了要费些心思调教。罢了，还是算了吧。”陈阿公分析得颇有道理，考虑到陈刘已近而立之年，按照民间俗语“女大三，抱金砖”，而男大六的情况，倒不好轻易断言吉凶。“爷爷，我回来了，药材我放到厨房了，记得一会儿自己煎药啊。”陈刘这时走进屋内，一眼瞥见屋里大姨也在，心中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大姨，您今天怎么有空上来了……要不坐会儿？”陈刘试图寒暄几句，目光却落在了桌面上那堆照片上，愈发觉得气氛诡异，正欲找个借口离开，却被大姨叫住。“刘仔，你大姨正在帮你张罗和村里几个小姑娘相亲的事儿呢。来，坐下咱们好好聊聊，过几天挨个见见她们，熟悉熟悉，别到时候路上碰见了，连谁是谁都认不出来。”陈阿公笑着附和大姨的话，大姨则顺势将那些照片递给了陈刘，让他逐一过目，看是否对眼。

“哎呀，爷爷，您不会不知道我刚回来没几天，这就开始逼我去相亲吧？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陈刘满脸怨气，甚至连对爷爷的称呼都从“爷爷”改成了“老头子”，以此表达内心的强烈不满。“刘仔，你现在是不是二十六七岁啦？”大姨上下打量着陈刘，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对啊，大姨，您问这个干吗？”陈刘不解地回应。“二十六七岁的确不小了，确实应该认真考虑结婚生子的事情了。你阿公也很希望你能早点成家立业，毕竟他已经八十五岁高龄了，身体状况也是越来越差。”大姨语重心长地说，“你难道真的忍心让他老人家看不到你成家立业的那一天吗？”陈刘叹了口气，面露难色：“大姨，您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情况，哪有什么资本去谈恋爱？我现在既没钱也没稳定的工作，刚辞职不久，现在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无业农民。哼！”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于消极，于是尴尬地补充道：“也不是完全没钱，家里嘛，其实也还算过得去……”他看向爷爷，想起不久前爷爷交给自己的银行卡，那些钱其实足够他迎娶桌上任何一个姑娘，甚至能在市区买房买车，这让他感到有些矛盾和不好意思。

尽管陈刘表面上依然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但手头的活儿却没有停歇，他开始将三轮车上的一件件物品卸下。

“你这都买了些什么呀？怎么这么多？哎呀，还有茅台酒，而且还买了两箱？”大姨看着三轮车上赫然摆着的两大箱茅台，不禁惊讶万分。“大姨，这两箱是给您和大姨丈的，感谢您这一年多来一直帮我们家送菜。”陈刘说着，麻利地打开其中一箱，取出一瓶飞天茅台递到大姨面前，“您知道，爷爷年纪大了，喝不了多少酒。我知道大姨丈特别喜欢白酒，尤其是逢年过节，他总爱拉上当时未成年的我陪他小酌几杯。”“这怎么好意思呢？”大姨双手微微颤抖地接过酒瓶，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酒很贵吧？”“大概3000多一瓶吧，具体我记不太清楚了。”陈刘轻描淡写地回答。“这么贵？我还是……”大姨想了想，又要把酒还给陈刘。陈刘见状忙劝道：“您就收下吧，爷爷确实喝不了这么多，这酒就当是我对您这段时间照顾爷爷额外付出的谢礼了。再说，这茅台酒即使不喝，放着也能升值，现在茅台的价格一直挺稳的，将来肯定还有不小的升值空间。您就安心收下，慢慢等待它增值吧。”话音未落，一旁的陈阿公早已迫不及待地打开酒瓶，为自己倒上一杯，美滋滋地品尝起来。

“好酒啊！”陈阿公陶醉于美酒之中，暂时忘却了刚才关于孙子陈刘相亲的话题。陈刘体贴地提醒道：“爷爷，您少喝点。大姨，您中午就在这儿吃吧，我买了很多新鲜的菜，咱们一起吃顿饭怎么样？麻烦您回家时顺便把大姨父和阿聪哥的女儿依萍也叫过来，我也很久没见到小家伙了。”大姨愉快地应答：“好嘞，我这就回家喊你大姨父，带上依萍上来转转，让你也看看她长大了多少。”随后，大姨揣着一瓶茅台酒满足地离开了。陈刘见状，不忘关心地询问：“老头子，您中午想吃什么？我买了不少食材，要不给您炒一碟花生米搭配飞天茅台？”陈阿公摆了摆手，笑道：“得了得了，先去准备午饭吧，可别忘了，过两天咱们还要去见见给你介绍的那几个小姑娘呢！”他从对茅台酒的惊喜中回过神来，想起今天的正事其实是安排孙子陈刘的相亲。最后，陈阿公不忘再次叮咛了一下有关相亲的事宜，然后抱着茅台酒悠哉地走向摇椅，准备悠闲地享用。陈刘见状，体贴地前往厨房切了几片猪头肉，用来配酒，让爷爷享受美食与美酒的双重愉悦。

陈刘转身回到厨房着手准备午餐，打算做几个简单可口的家常菜。他打算做一个鸡蛋蛤蜊煎，为此事先准备好了一些必备材料，如适量的木薯淀粉和普通面粉，以及葱花等调料。他购买了半斤新鲜蛤蜊，而后院鸡窝里正好有几个自家产的鸡蛋，陈刘便取了三五个备用。尽管独自一人在厨房忙碌让他有些不适应，但他还是全身心投入，先把蛤蜊逐一清洗干净，剥出蛤蜊肉。陈刘边忙碌边自言自语：“下次买蛤蜊一定得让店家帮忙处理好，买回来还要自己动手清理，真是辛苦。以后干脆直接买蛤蜊肉算了。”接下来，他将鸡蛋打入碗中，加入适量食盐和葱花，按照平常打鸡蛋的方法将其搅散。接着，他在蛋液中掺入少许普通面粉和木薯淀粉，确保充分搅拌均匀，然后将蛤蜊肉放入混合好的蛋液中腌渍。遵循烹饪步骤，陈刘将煎锅置于炉灶上，加油预热后调至小火。待油温合适后，小心翼翼地倒入调制好的蛤蜊鸡蛋糊，耐心等待其底部逐渐凝固成型。保持小火，不急于翻面，待一面煎至微黄且基本定型后，再轻轻地翻转至另一面继续煎制。经过精心烹调，两面均煎至金黄色，意味着这道美味的鸡蛋蛤蜊煎便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