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偿部分损失?”赵顼问道,“刘公子既然想收民心,为什么不直接让相关人和会计师事务所赔偿所有损失呢?”
“如果信用社真的出了大案,会计师事务所是赔不起的。”刘湛叹道,“相关人那个时候肯定已经卷款潜逃了,风险就全部转嫁给会计师事务所,会直接导致会计师事务所的审计费用大涨,信用社是用不起的。
那时候就需要朝廷出具相应的法律法规,这种情形肯定是犯罪,而且是金融犯罪。将主犯抄家杀头,从犯坐牢流放,并剥夺相应从业资格,就足以威慑一般人了。”
赵顼点头同意,在皇权社会,杀头永远是极大的威慑。会计师事务所的人基本来自宗室子弟,即便以后扩张了,会计师也必然是个赚钱的职业。
为了一时的钱财而出具虚假审计报告,丢掉会计师这个稳定职业,同时有坐牢杀头的风险,甚至可能危及到家族的安危。
但凡脑子够用的会计师,都不会轻易去做假账了。
刘湛见赵顼明白后,又继续展望道。
“赵公子不妨想象一下未来的画面,在大宋的某个村庄里面,有田地的农户都加入了农村信用合作社,他们对信用社的管理人知根知底,于是很放心的将自家的铜钱存入信用社。
信用社存入铜钱,取出的却是造币厂提供的纸币。虽然村民们有所疑惑,但因为造币厂和信用社的人同时宣讲纸币的好处,他们在半信半疑的情况下,试着拿纸币去县里使用,发现纸币用起来果然和铜钱一样,甚至没有铜钱缺斤少两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当外地的客户来村子来帮忙种地,到秋收了领了工钱,打算回老家过年。
但是这些客户担心身上带多了钱财,在路上会被偷被抢,这时他们会发现,信用社提供了一种叫存折的东西,只要在这个村子里面的信用社把工钱存入存折,就可以回到老家领出现金。
即使存折被抢了,客户也不会损失钱财,因为存折的存取是要本人自己进行的。”
赵顼自己代入了一下刘湛描述的画面,也在暗暗赞叹这信用社确实能给百姓带来便利,但他还有疑问。
“刘公子说了这么多信用社和造币厂对百姓的好处,也说了如何收集基层信息,却还是没有说这些东西如何加强皇权啊?”
“赵公子不要着急,”刘湛从容说道,“现在各个村子的信用社已经建立了起来,然后在管辖这些村的县里,就可以建立某某县信用合作联社。
以此往上推,依次建立某某州和某某路的信用银行,最后集中到东京城里,就是大宋农业信用银行,直接归属户部管辖,并且与大宋中央银行有往来业务。
赵公子看这种体系,觉不觉得眼熟?”
赵顼当然眼熟,这种体系名为信用银行体系,但其实就是朝廷郡县制的变种。
从村到县,再到州,再到路,最后集中到中央,这就是在文官体系之外,重新建立一套金融体系!
这个体系虽然没有行政权,也没有司法权,但却可以掌控国家经济命脉。
皇帝任免朝廷命官时,需要考虑中书省的相公们的意见,但皇帝要任免银行体系的人员,却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
这个体系直属皇帝管理!
难怪刘湛说要给造币厂的人稳定编制,他根本不是为了给员工要福利,而是为了维持一整个银行体系的稳定性。
这种编制和朝廷的官职,也相差无几,但拿了这些编制的人,统统是直接效忠于皇帝!
皇帝不需要与谁共享这个银行体系了,这就是皇帝的私人班底!
赵顼听得心潮澎湃,赶紧向刘湛问计。
“这个皇帝-银行-百姓的体系,我也大概了解了,只是要如何用这套体系来制衡官僚集团呢?”
刘湛微微笑道,
“赵公子可曾听说过,绩效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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