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沛丹增彭措以破坏了规矩上位,是以得罪了许多的势力,被各方围殴。新任的镇守使都是这个下场,同样破坏了规则的喻超白呢?喻超白几乎是所有暗流之中,唯一一个主动跳出来打擂台的,他如今掌握了裂天剑派和送煤的渠道,拿捏住了武力和刚需品两大硬通货,实力确乎强劲——可,这是对正常人来说的!
那个阿沛丹增彭措是认了、怂了,瓜州的这一大堆指望着出头的家伙们呢?
那些人各有一腔孤勇和不切实际的梦想,为了出名上位,抢了他们这支车队也不稀奇。
倘若是平日里,李明晨也是不怕的,然而今日不行,他们带回了一批术玄炮!
这种事,唯恐走漏了风声的。
好在他们今天的运气似乎格外的好,一路上虽则真个遇到了好几个不怀好意的家伙,但终究没人够胆量上前。
甚至他们还亲眼撞见了两波针对胡儿兵的刺杀。那些杀人者个个都剃了光头,唯恐别人认不出他们是“和尚”,专门挑胡儿杀。其中一场,双方交战人数都达到了十五六个,十个光头好汉们围着五六个王庭勇士杀,打得相当激烈。
这一路走得着实太不容易,然而毕竟还是没出任何差池,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幸运。
夜幕终于降临,而杨树坪也终于快要到了。
远远的瞅见了熟悉的布局,李明晨不由得暗暗激动起来。
正在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喂,你们。车上装的什么?打开来看看,我要检查!”
一伍王庭勇士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狐疑的看着眼前的车队,目光尽数落在那厚布包起来的可疑货物的身上。
这些话的咬字非常的别扭,就像是舌头打了结,在嘴里周转不开一般。毫无疑问,说这句话的绝不会是夏人,只有唐古坨人才有如此别扭的雅言。
事实的确如此,说话的是个带了臂环的家伙:居然还是个正儿八经的低级贵族。
阴沟里翻船了啊……
李明晨感慨自己的运气着实不太好,倒也不怕,而是顺嘴就说道:“你不配。”
你不配。
短短的三个字就像是狠狠的一巴掌,伍本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一巴掌抽的不是他个人,而是整个王庭。
这位伍本当真是有些勇气的,他瞪圆了眼睛,声音也开始提高:“瓜州乃王庭领地,本官乃王庭册封的伍本,你一平民,也敢大言不惭!来啊!”
伍本老爷吼了起来,随着他的呵斥,身后的这一伍胡儿兵竟然真的支起长枪上前,嘴里也发出示威的恫吓。
伍本冷笑着看向李明晨:“我怀疑你们的车里有些来历不明的东西,打开!本官现在就要检查!”
迫于他的坚持,车队竟然当真被他逼得停了下来。
车队里的护卫有焚香亭的几位道爷道姑,但大多还是真正的裂天剑派弟子。裂天剑派的弟子们经过这些时日的熏陶,又仗着如今的头头喻太岁厉害,一个个对于胡儿兵根本不带怕的,他们眉头一挑,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随着李明晨一伸手,这些弟子们也就暂且按捺住性子,听李明晨讲话。
李明晨笑了笑:“我们是裂天剑派的。你们的镇守使大人都不敢管我们,你敢?”
伍本眼中精光大盛:“镇守使本人不敢管,本官代表的乃是王庭,如何不敢!”
这句话着实让李明晨吃了一惊,他上下打量了这位伍本一番,随即露出惋惜之色:“你真要看看?”
伍本昂首挺胸,喝道:“快快打开!”
李明晨惋惜的说:“太可惜了。”
于是凄厉的血色圆弧气刃划过,伍本连同着他的手下们通通人头分离,夜幕下升起道道血色的喷泉。
李明晨持着刀,沉默着挥了挥手,车队终于继续行进。
在这个过程中,李明晨第三次惋惜的看了一眼身首异处的伍本。唐古坨王庭再如何衰朽残暴,总还是有如此忠贞之士。
这样的人若是多些,兴许这瓜州还真拿不下。
可惜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旋即他带了车队匆匆离去,没有注意到伍本的那颗头颅之上,嘴唇细微的动了动,微不可闻的喊出一个名字。
达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