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投名状
“老子再说第二遍!耕山煤矿的,都给老子出来!老子是喻超白喻太岁麾下,草莽龙图金云鄂!”
金云鄂率着马匪大军浩浩荡荡的围拢。跟过来的这批马匪们都是有马的,这帮家伙眼睛都是红的,嗷嗷叫嚷着,粗鄙不堪的吼着些脏话,气势十足。莫说是寻常的百姓,换了一些大夏腹地内的团练们也是禁不住这么吓的。尤为可怕的是,这帮人打头的数十个甚至于人人的马上系了一长串圆滚滚的东西,行动间还发出碰撞的闷响,腥臭气息隔着老远就往这里飘,你说那是啥?
那一串串的分明就是刚割下来的人头,肮脏的头发打了结,一串串的跟个葫芦似的,一路上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血,怎么看怎么瘆人。
这么通卖相,莫说煤矿里的老实巴交、瘦骨嶙峋的矿工们了,就是那些耀武扬威的监工老爷们哪个又禁得住吓?一个个老爷们还不如矿工呢,好些人当场就吓得尿了裤子,其中就有刚刚在杨叔、刘秀清那里大显神威的强巴老爷。
如今这个天色本该入春了,奈何前些时日还下了雪。下雪不冷化雪冷,这个天色尿湿了裤子,如何受得了?许多裹得严实的老爷们比那些穿着看不清本来颜色的矿工们还不耐寒,哆哆嗦嗦的站着,鼻涕横流,大风都快给吹成傻子了。
金云鄂见煤矿里的人都吓傻了也就罢了,偏偏尿骚味还往鼻子里窜。马匪头子这下知道这帮人的态度了,职业病发作,当下就发了狠,大喝道:“槊来!”
一旁的近身仔季伯长连忙递过来一只马槊,金云鄂垫了下,觉得正合适,怪叫一声:“喝——”
马槊应声而出,发出尖锐的破空之声,轰隆一下就砸在矿场的大门上,强劲的元气当场就给看似坚固的大门炸了个稀巴烂。
“啊,啊啊!”
监工老爷们拼命往一块缩,金云鄂一瞪眼:“还敢乱动?小季!”
话音刚落,季伯长怪叫一声纵马飞出,雪亮的刀光上一层肉眼可见的气刃一闪而过,矿场上当即就多了两具无头的尸身。
啪嗒,啪嗒。
人头落地,砸了个血肉模糊,季伯长冷笑着大喝:“雍丹呢?雍丹这个老狗在哪里!我们金大先生在此,雍丹老狗这臭架子摆给谁看!”
矿场上的人们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这来的是草莽龙图金大先生。
草莽龙图金云鄂,这个名字在瓜州这片地界上不说是妇孺皆知,起码也是如雷贯耳。
金云鄂带着自己的人马乌泱乌泱的围了过来,当场就把个耕山煤矿围得水泄不通。
他这么一围,煤东家雍丹老爷就彻底坐不住了。
现年四十五岁的雍丹老爷出身“格西贵族”的一员,全靠上下打点,这才得了这个稳赚不赔的买卖。除了打杀自家的商奴们,雍丹老爷别的时候都是个胆小怕事的性子。突然之间被本地近年来最有名的绿林巨魁围了,你说他该是个什么心态?
雍丹老爷此时吓得浑身哆嗦,一身快三百斤的肥肉抖得都快掉下来了。他拼命的祈祷着父王天神,狠狠的咒骂着煤矿周围驻扎的那一营王庭勇士们,急得在屋内团团转,活像个圆滚滚的蹴鞠,却根本就不敢出去。
出去?
老天,外面一营王庭勇士连个屁都没放就被人家突进来了!就算那些王庭勇士都没死,那也说明这帮兵油子完全与金云鄂就是一伙的!
雍丹老爷拼命回想,一遍又一遍的梳理他最近到底得罪过哪些人,最后却得不出任何结论。
各家各户的大小贵族,他全都打点过了。洛桑群培死了这事,他也有所耳闻,迅速就给阿沛丹增彭措和觉士会那边留出了份额!雍丹老爷自认没有得罪过任何人,怎么还是遇到了这种事?
耕山煤矿这个产业,名义上是瓜州所有,其实各家贵族哪个没有上下其手?雍丹老爷这个东家名义上是个东家,其实却不过是个管事的,大多数时候他也就赚点小钱罢了,平素没得罪过任何人,也不敢得罪,怎么就遇到这种事的?
“他娘的!我们喻太岁的名号不好使,还是金大先生的名号镇不住场子?”
楚老三破口大骂。
金云鄂皱了皱眉,他听出来了,楚老三还在阴阳怪气他,他觉得对这个人应该早做防备。
那边厢独眼的马匪果真是狗仗人势的好材料,他下了马,大摇大摆的走进矿场,揪住人就打,噼里啪啦的一口气揍了七八个监工,下手是如此之狠,有两个当场眼眶都给打裂了,也不敢哭,可怜巴巴的模样。
“雍丹不出来,那就揪出来!”
金云鄂懒得废话了,直接下令。
龙头下了令,十好几个马匪当即就冲了进去,很快就揪出一个肥嘟嘟的贵族老爷,活像是过年待杀的年猪。
雍丹老爷哆哆嗦嗦的,吓得说都不会话了,一个劲想要求饶,奈何偏偏说不出半句囫囵话来。
金云鄂居高临下问他:“认得我是谁么?”
雍丹老爷说不出话来。金云鄂于是摇了摇头:“肉食者鄙。来,剐了。”
剐了!
这话一出,雍丹老爷吓得终于说出话来了:“金,金大爷,我……”
“你,你马!”楚老三从后面冲过来就是一个飞踹,咔擦一声,踹得雍丹老爷脊椎骨当场断裂。也不知道独眼龙到底使了多大的劲,才能隔着雍丹老爷厚厚的一层减震垫般的脂肪将其骨头踹断。
“小金啊。悠着点。老夫心善,见不得血。”
后方一辆怪模怪样的马车吱呀呀走上来,叶寿圣撩开了门帘,满脸阴沉的对金云鄂开口。
老头子的心情非常差。
耕山的外围是驻扎了一支王庭勇士的,专门用来保护煤矿,也是为了杜绝矿工偷跑。不过由于煤矿是各家都有份额,也就没有具体的负责人,故此那一营胡儿兵的缺编严重到了灾难的地步。叶寿圣坐在马车中边走边吹,半曲不到的功夫,那些胡儿兵全都七窍流血而死。
刚杀了那么多人,文艺老年的心情着实也是很难好了。他怕金云鄂做得太过火,到时候这些人又要他来杀。
金云鄂朝老头子赔了个笑脸,扭过头看着已经没有痛觉彻底瘫痪的雍丹。
雍丹老爷此刻就仿佛某种肥胖的青虫,在地上顾涌着,试图让自己再站起来。这注定是个奢望了。
金云鄂似笑非笑的说:“雍丹老爷,你在这里吃好喝好,这帮矿工们可是可怜得紧呐……”
他这句话是故意而已,专门想要挑动矿工们的心理。
不料那些矿工们听到这句话,竟然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静静看着他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