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素说的这里顿了一下，似乎感到丈夫的表情有点不太好，就闭口不说了。
殷野王接上话头说：“你是想说，炼石成银这里不够完美，是吧。”
殷素素只是安静的听着，一点反应也没有，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她。
殷野王也知道自己妹妹的性格，看她又装大家闺秀，就自顾自的说：“我当时听到这计划，也建议王先生稍作更改。”
“我的想法是，打造大海船数艘，以海运贸易为饵，称以银入股者可得每月三成收益，这样一来，只需要运作数年，别说临安府，整个江浙一带也要受影响。”
殷素素心中暗道，这主意也不甚高明，不如烘托某些别的地方罕见而便宜的货物，夸大其词，甚至自卖自收，到时候手尾更干净些。
这天鹰教的两兄妹确实是聪慧过人，王真不过是开了一个头，他们自己都想到了更完整的骗局。
殷野王叹口气说：“这时候，王先生才说出他这举动的想法，一者，他想要看百姓，富商，豪强，不同人被骗走钱财的反应。二者，他想看看那些没有被骗的人有什么反应。若骗局太过完美，所有人都被骗了，岂不是千篇一律？”
众人神色有些奇怪起来，只有张翠山隐约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故意拿出炼石为银，就是提醒那些人，我这是一个骗局，但总有聪明人认为自己能在骗局收网前跑出去，甚至还有许多人真信了炼石成银的说法，前者被贪所骗，后者被愚所骗，千姿百态，各形各象。”
张翠山越听越不是滋味，那等被骗的愚妇愚夫虽然说贪心又愚蠢，但不同于有钱人被骗，他们被骗后可能生活就此崩溃，比天塌了还严重。
但张翠山觉得这里的人都没有这样的想法，就什么话都不说，憋着一口气。
“王先生又遣众教众，在村野平民间传教，趁虚而入，借助明教的名字，将那些被骗的百姓联络到一起，成了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
“原本有很多人因为被骗过一次，再也不肯相信别人，王先生让派出去的教众，先给银子，然后说：‘我明教只是因为此处百姓遭受贼人蒙骗，才来救难，不求你们任何东西，只愿你们以后遇到同样苦难之人，也能伸以援手，不要做危害别人的事情。’这些话百试百灵，传起教来事半功倍。”
“甚至有些人称我教为‘真菩萨教’称传教教众为菩萨。”
一直没说话的王真说：“这些被骗的人，大多数都是实心眼的小民，他们本身是受了池鱼之殃，我本意只是借助天鹰教势力，将他们所受损失补上，也不曾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最后索性夜入知州家中，胁迫与他。”
这后面的事情殷野王就没有直接参与了，主要是王真自己的事情，因此就自己说了。
“王朝都会逐渐衰落，原因是什么？我一直思考，最后认为是兼并。”
王真这话被谢逊赞同了，谢逊说：“确实如此，一遇到天灾，就会土地兼并，无数平民变成佃户，日积月累，无田无产之人越来越多，而税收却不变，有钱有势的人不愿意负担太多的税，便推脱给百姓，如此下来，国何不亡？”
王真点点头说：“就是这个道理，别说偌大的家业是辛苦得来，哪怕是完全干干净净的，也是天下万民的祸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