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
极为冷清的教室里，
李牧尘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刚放下书包。
身后忽响话音，
“你来的还挺晚的。”
他扭过头，望见后门那边有个倚着门框的少年，抱住双臂，
“你是？”
“我是杨有安啊，跑来这实验班后，忘了我这个平行班的朋友吗。”
【警告！宿主的认知正在受到篡改，警告！】
李牧尘面不改色道：“我当然记得，找我有什么事？”
对方笑道：“没事不能找你玩吗，趁现在还没什么人来，不如聊会儿天。”
“你说。”
杨有安坐在桌子上，
“谈下你对伪物的见解呗。”
“呵，没什么好说的，语言和文字都是人类自己定义的，当我去思考什么是“伪物”的时候，思维只会局限在自己的定义中，是否真实当然也由人自己决定。”
“你回答很符合我的胃口。
那共形循环宇宙你知道吗，封闭有界系统，有人推测下次重开是在TREE（）后，
有人说Quantum Mechanics决定粒子是随机性的，可事实是波函数的演化完全在由薛定谔方程（或者其他等价表述）确定的，只要给定了某个初始时刻系统的波函数和决定系统演化的参数（哈密顿量），那么波函数在此时刻之后的行为都是可以确定地计算出来的。
所有粒子位置相同，
包括你身上所有的原子，分子，离子，它们周围的电子运动状态不异。你产生每个想法，这个其实是你脑内的一系列化学反应以及物理作用导致的，
而这些粒子起始位置相同，
那么两个宇宙中的你会产生相同的想法，产生一致的动作，不会有丝毫的偏差。
只要突破现有物理学制造的量子计算机，给定奇点参数，模拟大爆炸，只要试验次数足够，就能得出人类所生存宇宙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演算结果。”
“你是说，宿命论？”
“没错，还是有理论依据的那种，所以我想问问对此你有何感想。”杨有安手掌卷成话筒，伸了过来。
“那又如何……”
杨有安歪头，“嗯？”
“我说……那又如何？”
李牧尘低垂眼帘，
教室内的光线陡然昏暗，
掩映之下，
那双眸子很恐怖，
“我只知道在极致的力量下，俱为虚妄。”
他竖起食指，指尖有气旋，并在逐渐扩大，引力加持下，形成涡轮，已有巨引源的雏形，
他是在进行威吓，
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
——《列子汤问》
欺诈师很无奈，
高水平知识分子，在确实的证据下，会很容易恐慌，陷入他的术式里……比如细胞本身是由复杂的物理化学反应驱动的，不存在什么神秘之处，所组成的“细胞共同体”会通过自然选择不断的为更好的传递基因而优化——哪怕这种优化会对我们造成极大痛苦。
智能只是类似神经网络算法的东西，这种随机演化而来的东西充满了缺陷，甚至比不上5块钱的计算器的计算速度/精度。
依托这种充满了缺陷的“生物机器”而存在，依靠着凑合够活着的器官勉强思考。
哪怕这生已经过的如此“凑合”，这种“生物机器”还存在寿命极限，
当身体衰老、死亡时，意识还会不可逆的破坏并最终消失。这种“破坏”和“消失”比受损的硬盘更为彻底、更不可修复，没有任何人/设备能从中抢救出什么数据……
尤其是十进制遇见三除法即会无限循环（极限）……自然寿命、表达描述所用的语言逻辑符号系统、帮助获得体验的感官（妨碍……都令人心生绝望。
对付水平较低的，他也有相对应的手段，可问题是不能贸然下手，
李牧尘之所以还安然无事，
完全是在各方势力的相互制约下，由此产生的平衡，无论是背后的反抗军，敌对方的安全局，还是未下场的术之尽头家族，体量都极为巨大。
如果不是他套上的【杨有安】身份，是实际存在的，如同剥皮那样，
所有物质因“存在之力”而存在，当事物失去后，即会不存于世，那不是单纯的死去，
而是变得根本不曾存在过这个世界上，所有与其相关的知识，认识，记忆，信息（照片，文书记载名字）都会随之消失。
自己则是把他从头到尾的取而代之了，纵使有人推算他的过去，也是杨有安的。此时站在眼前的除非是术士阶层顶端的大人物们，否则任谁也看不出他的真面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