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持缨
南镇像个“精明的画家”。
不仅知道怎样的山川湖海更受人青睐,它还深谙装裱工艺,裱金或是裱钻,除了与画作内容相得益彰,还会带来更高的溢价。
这样的“装裱工程”,南镇已经做了许多年,灯饰本身与灯从何处来同样重要,有人做形有人做势,才有这般人皆捧之的满堂彩。
当年去中江竞个场馆都要苦思深谋,巴不得所有企业都叫南镇灯饰,更不要说世博这等世界级的盛会了。南镇的世博工作组已经组建了一年多,并且从三个多月前开始出现了例行的半月会。
镇委邀请企业、协会一轮一轮磋商,过程满满当当、结果毫无定数。倒并不能说镇上效率低下,每一场半月会都会出现些新东西,因为镇上从来没有满足于世博会,心心念念乃是大名起大势、潮满灯火城。
但凡陪过一程的人都知道,南镇的野心素来不能低估,无论世博洲际酒店、黄浦江街景还是万国馆灯效,在南镇的眼里它们是工程更是名片。
而后者更能体现出前者的威力,借此向各处自荐,把手伸到广交会国际大酒店、远洋国际大饭店乃至国内最早的高铁站,大型外部灯效工程这条路,南镇在自我推介的路上狂飙突进。
然而企业有企业的思量,一开始的时候业界无不心怀憧憬,可越往后越满是吊胃口的意味。就好像一群人干巴巴坐在桌边等着上菜,对方张嘴红烧肉、闭嘴狮子头,至于谁能吃到嘴里,我们下一顿饭的时候再揭晓,你说气不气人。
这半月会还分上下午两场,等到了第七场的上午,让镇委协会这些人尴尬的景象出现了,温岭一方派来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问过才知他只是个卖场经理。
杨鹏曲国兵等人硬着头皮走了个大略流程,两小时的会不到二十分钟就交待了。旁边陆燕歌的心态也有点绷不住了,早前说得好,希望中照协帮忙把把关,可一场场下来除了材料越来越厚,根本没有拍板的事。
“杨镇长、曲主任,现实点说,就算我们把统筹做到极致,也终究需要一个执行人。镇上最多只能决定能不能做一项工程,真到了埋件引光的时候,我们所能参与的,连一个标点都渗不进去。”
陆燕歌已被磨得烦躁,借着今天被企业漠视的景象,许多话也不兜着了,“我一直认为,早该成立的是企业间的世博工作组,威斯汀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大酒店的名字,但对企业来说属于研发的范畴,大量的时间停滞在这里,我们是不是耽误得太多了?”
静默几分后,场间有人问了出来,“那具体的分配,陆理事怎么看?”
“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多多往回看看,想一想南镇的世博之旅是怎么来的,想一想拿定世博洲际这张名片从何说起。我来南镇很多年了,一边怕被说成对子弟兵过于优厚,一边又怕土生人说胳膊肘往外拐。但是天平这个东西,只有在称重的时候,才是真实存在的。”
陆燕歌这番话,像无形的鼓槌,不见落处却闻其响。也足以见得,他熟稔南镇的明面与暗流、了然周遭人一种近乎内核的思量。
“南镇企业做室外照明的不在少数,也不可否认,地灯座灯庭院灯百花齐放。但我们要清楚的是,光化工程是另外一门学问,不是地上几盏灯交相辉映就是满意的作品。如果只是图一个亮,它的功能和白炽灯泡没有什么区别,光化是面对新载体的新设计,关乎新领域的工与术。”
“可眼下我们攥着一把扑克牌,顺子对子还是炸弹,只有企业知道怎么打,我们在这捏出一大把汗,牌都攥蔫巴了,意义何在呢?”
又是天平又是扑克,但仿佛这才是话术的能量与魅力,真说的实诚了还未必有效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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