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便来了,你们两个你手倒我手,玩的又是哪一出?”
容士毅笑道:“要是我把地给海光,我那兄长只会竖个大拇指让我体会赞许,可要是苏总趟在前面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这个人一直想回南镇,只是他要的那种体面我们想象不来,他是《盛世危言》《芥子园》看得多了,满脑子一股民国济世风,生意越做越大、人越不食烟火。”
韩亮亮大概明白了,无论容士毅怎样从中牵线,对海光与雷石都是隔靴搔痒,并且海联与广福这样的企业,永远做不到雷石海光那样的合作。且从时局来说,海光要还是满目亚非拉、不觉近乡烈,当真失去了落子南镇最好的机会。
人未至、行已远,以这样的方式把最难啃的容士弘请到南镇,在同样一片土地畅想未来的“容氏双塔”,可谓合了各方所愿。
本质上,这就是一套人情世故,把准了容士弘的性情,一别从前的浮皮潦草,这记猛料直接戳到了核心用地与回归的未来。
这一步一旦踏出,雷石与海光的故事也就多了起来,又因为一桩时代节点,会把这些故事渲染得格外浓艳。
因为雷石不想只做下游的供应,雷石想有自己的世博之作。苏清石又一次觅到了雷石与南镇的平衡,这种“一家响而全村亮”的本事,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做得多了仿佛也是一种天赋,而他的运作也从渐入佳境,走向登峰造极!
拾掇完关于海光的双簧,容士毅忽然拿出一根尺余长如同卷轴一样的东西,随着他渐渐打开,一抹奇特的画卷出现在苏清石眼前。
大略看去,那是一艘船,却又是一座馆。
一棵棵椰枣树清晰可见,也可见大片的石子砂砾,这样的一种契合,如沙漠与绿洲具象在一处建筑上。枣椰树荫下,明珠落玉盘,别有天地间,驶来月亮船。
但最让苏清石震撼的是,通体如同一颗绿宝石的态状何以实现,以灯饰来说,喷砂玻璃做不到、霓虹灯管也做不到,因为那些过于写实,根本做不到如此惹眼的时空感。
“这是什么?”
“这是世博会上的沙特国家馆,设计方案才定不久,取名月亮船。我拿给你看,是因为这座国家馆的设计机构就在国内,别的不说,他们的光化设计绝对是最超前的。”
苏清石目不转睛,“材料要如何供应,他们的实现手段也是来自国内吗?”
话到这里,容士毅却不再多言了,这个问题他无法解答,也不是海联所涉猎的范畴。对他来说能让这位雷石扛把子如此炯目不息,这张效果图的意义便足够了。
待苏清石抬眼一望,容士毅笑着举杯,胃口吊了不太久,终见一张名片落了下来。
机构职称之类,苏清石未及多看,打眼望去,抓人眼球的只有一个硕大的名字——
陈晴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