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柔想要恣意洒脱一回，不再背负什么宗门荣辱，只求自己心之所向。
柳舒也只好目送她远去孤独的背影，来日方长，总有再相见的一日。
送走季柔，回到清源宗，小师弟彭展被林师兄拉去练功了，柳梦阳又被叫去思羽台商议事情，偌大的宗门，就剩柳舒一人。
柳舒循着记忆里上次季柔带的路，走进了李雨凡所在院子，没了季柔精心照顾、日日以浓重的熏香掩盖，那股恶臭愈发浓郁，柳舒也不得不强制捂住口鼻。
看着进来的人影不是熟悉的季柔，李雨凡有些恍惚，再认真望去，竟然真的是她。
“你来了。”李雨凡扯着嗓子开口，数日不见，原本清朗的声线也变得嘶哑难听。
柳舒没有说话，只站在门口不肯走近，遥遥看道一束阳光透过窗棂打在李雨凡的身上。
正午的阳光暖意融融，可这样的阳光仿佛并未暖热他分毫，他的身上仍散发着浓浓的行将就木的死气。
见柳舒不作声，李雨凡反而情绪激动起来，挥舞着断了手的胳膊就要扑了过来，模样甚是骇人。
柳舒不慌不忙，念念几句，一个透明的结界就横在他们中间。
今早出门才学的，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世事无常，何其可笑，两人位置颠倒，如今竟成了柳舒提防着李雨凡了。
李雨凡见状愣住，顿住脚步，苦笑着顺着身侧的墙根跌坐在地，那笑声像是半夜惊起乌鸦的叫声，阴森可怖。
李雨凡抬头直视柳舒的目光，开口问道，“你，到底何人？”
柳舒心想男主这会又清醒了？还是这是醒悟了？竟然能发现自己不是柳舒了？
随即，李雨凡径直道，“从前的柳舒从不会违逆我，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也不会离开清源宗跑去听雪宗，也不会短短时日内修为提高至此，更不会用这般冷淡的眼神看着我，所以，你到底是谁！”
柳舒淡淡开口，“我是谁，这对你很重要吗？”
原来跟在你屁股后面的时候，爱答不理的，现在又来问，我当然不是原来的柳舒了。
她现在是，钮钴禄柳舒。
李雨凡怒目而视，“我就知道！！你果然不是她！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夺了我师妹的身体，还害我至此！”
柳舒扼腕，李雨凡怎么还是个死脑筋呢？
来，她就做个好人一个一个回答他的问题，“首先，没有谁天生就该听从谁的，你又不是我爹。更何况我爹的话我也不怎么听。”
“第二，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去听雪宗只是为了修行，况且，我修为提升是自己灵根优越，勤学苦练得来的。”
“第三，冷淡看你，是因为我醒悟了，不愿再为了你，为了虚无的感情飞蛾扑火了，你现在明白了吗？”
“况且，你居心若正，又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李雨凡，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以后我会以你为诫，时刻警醒自己，从此，天涯路远，你好自为之。”
“哦，对了，你要是觉得我的灵根优越，修炼奇快你不服，那你就只能怪你爹妈没把你生好了。”柳舒丢下这一句杀人诛心的话，便走出了那阴翳的屋子。
骂人当然要捡痛处戳了，李雨凡的童年原着曾提过一嘴，就是为了铺垫男主角为何要逆天，为何要把柳舒给毁了。
原因嘛，无非就是惨痛的童年要用一生治愈，但是用自己的就算了，大可不必用别人的一生。
这就是配角祭天，法力无边。
小屋之中，李雨凡忽然发出一声哀痛的怒吼，凄厉异常。
他现在算得上是众叛亲离，孤家寡人，恰如他无数次期望柳舒得到的下场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