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既不是外戚,也不是宦官,这表面光鲜的朝中到底还深藏着多少我大汉的蛀虫?小小一个平原郡就潜藏着那么多与地方豪强勾结的官吏,那普天之下的百姓又该如何水深火热?”曹操十指陷入掌心,紧紧攥着手掌,有心无力道。
“孟德,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去做,不先铲除宦官,不把张让赵忠那伙人尽快从陛下身旁剪除,谈何中兴大汉?”袁绍劝解道:“何况那刘备的恩师乃是卢尚书,听说他手下的从事荀幽当初在洛阳的时候各路关系也处理得滴水不漏,既交好陛下,与张让他们似乎也关系尚可,即便这回真的出了问题,那也最多是陛下照顾朝臣的面子意思意思,不出数载,肯定有他们再起的那一天。”
曹操双手插胸,即便长长吐出了口气,腹中积郁也没有排解干净,他仰头望天,显得有些沉重道:“希望这天,不要变得太快,操真的无力改变这一切了吗?”
……
洛阳深宫,才从一位后宫佳丽肚皮上离开的刘宏,眼下仅仅披了件便衣,没去与那位被他临幸的佳人同寝,而是坐在一侧的偏房,难得起了兴致扫视着那些朝臣送来的弹劾之文。
“咳咳——张让,这些东西你瞧过了没有。”刘宏咳嗽两声,目光一转望向身旁贴身服侍的常侍,询问道。
这位后汉最后一位实权皇帝,如今的气色是一日不如一日,加上纵欲无度,百官朝臣哪个不清楚陛下继续这么下去,随时都有驾崩的可能?只不过朝中的他们都不想给自己惹上一身骚也深知劝谏无用罢了。
“陛下言重了,老奴可是万万不敢僭越的。”张让恭声道,他将头埋得很低,浑然没有在外嚣张跋扈的模样。
“朕就知道你不敢,拿去看看吧,朕想问问你的意思。”刘宏笑道。
这位皇帝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极难察觉的异色,不过伴君多年的张让,他的余光察觉到了陛下的这份小心思,他很清楚这是陛下猜忌人时的小习惯。
“这?老奴与陛下几年前时见过刘青州还有吉乡候的,近些日子纵然天下并没有传来太多的好消息,可至少济南那一块基本都是喜报,税收也比过往的济南相要上交地更勤快,陛下的意思莫非?……”张让小心地抬起头,满含迟疑道。
“朕方才说了,想听听你的意思!”刘宏语气一重,似乎这回并不打算给身边太监圆滑应付的打算。
“老奴平日若是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陛下指出,可让老奴一介宦官来猜测陛下的意思,就是给老奴几条命也不敢去做啊。”张让顿时跪倒下来,以头抢地,嗓音拉得很尖,无比惊惶道。
“呵呵,张常侍无需紧张,当局者迷,朕只是想听听旁人的意思。”刘宏收起那副皇帝威严和声道。
这番话让原本以为今日要遭大罪的张让松了口气,他直起犹有余悸的身子,结结巴巴道:“依……依老奴来看,陛下不若明日上朝听听朝臣们的想法,若是大半朝臣都同仇敌忾,陛下也不好违逆众人之心。但若只是少数心气狭窄之人的想法,尽管黑蛟作祟实属不是吉兆,可陛下您数月前才在德阳殿敕封刘青州为安乡侯,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夺了刘青州的官职,岂不是打陛下您的脸,还寒了刘青州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