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荀幽昨夜并没有喝多少酒,他同时往济南、徐州、吴郡等地寄去了不少信件,这一路南下然后西行的路算不上凶险,不过报平安这种最基本的事,他还是要做的。
一早便与桥青还有两位刚认下的便宜妹妹告别,魏延依旧顶着那张严肃的脸,补充好足够的吃食后,与荀幽继续瞄准方向,朝荆州地界而去。
过江夏随后至南郡,当荀幽魏延二人驶入襄阳地界的时候,仲夏已悄然而过。
他们并没有着急进入襄阳城,而是一路在襄阳附近打听一个人,打听一位本名徐福,如今化名徐庶的家伙。
一别数年,期间荀幽也曾与徐庶来往过不少信件,初见时游侠气深重的那位长社儿郎,几次信件来往中,荀幽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过去心浮气躁的他渐渐沉静了下来。
这是个转变的好兆头,更加深了荀幽让徐庶在荆州修身养性的想法。
只不过与魏延一番打听下来,也不知是不是徐庶来到异乡后连本性也一并转变的缘故,两人并没有打听到多少有关徐庶的消息,反而在父老乡亲的热情下,知道了位前些年来搬来襄阳的一位老太太。
在那些父老乡亲们口中的描绘下,荀幽得知那位口齿伶俐,并且颇有才学的徐夫人可谓是襄阳近两年为人津津乐道的人物。
据说她能指点的同时看着儿子挑灯夜读,也能因不愿吃一点小亏而大骂乡亲邻里。
所以当荀幽与魏延跟着父老指点,来到那位徐夫人住所扣响门扉后,荀幽对徐庶那位从没谋面的母亲,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二位莫非是我儿的朋友?”徐母询问道,看着眼前打扮得体的年轻士子与她儿子年龄相仿,这是很自然的想法。
没有荀幽想象的泼辣,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难缠。
荀幽松了口气后点点头道:“初次见面,我乃颍川荀幽,当初长社一别后甚是想念,既恰巧途径襄阳,便打算来找元直叙叙旧。”
徐母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拉着荀幽的手就往屋里迎,让荀幽随便坐后她也没闲着,准备好茶水后就更是匆匆跑出了家门,风风火火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
“小先生,这位徐庶的母亲,倒真是有些特别。”口干舌燥的魏延也不客气,给自己倒了杯润口的茶水后,看着徐母远去的背影,半开玩笑道。
荀幽点了点头,心里感慨道:“这样一个刚烈的母亲,因为儿子弃暗投明背离汉室便要自缢寻死的女人,又怎么可能是寻常妇人?”
因为是别人家,两人没有谈什么太出格的事,只是偶尔闲聊几句。
大概几盏茶的功夫后,当屋外响起了匆匆动静,一个相比当初更加成熟的年轻人拉着他的母亲快步迈入家门。
徐庶没了当游侠时的青涩,却多了几分儒家君子气,他看着那道熟悉的面容,正是那个人劝诫他放下手中长剑并南下荆州。
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徐庶心知肚明,母亲方才去儒家学舍告知他的时候徐庶还有些不信,可当荀幽切真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久别重逢的喜悦一并涌上心头,他目光满是感激,朝着荀幽深深作了一揖,然后道:“当初一句金玉良言,令庶改邪归正,吉乡候予我之深恩,庶定当涌泉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