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冬没再关注窗上，和天花板处的羽翼，而是按照操作步骤，在羽翼包围之中，寻找起病人的位置。
她需要确定此刻的病人身上，长出了几对羽翼，以及病人的神志是否清醒，能否进行简单的交流。最后，这些数据会被整理出来，作为研究“羽化症”的资料。
一共四扇羽翼，分别从病人的脊椎处，左手小臂处，腰间和右侧大腿长出。羽翼根部和病人身体连接的地方，已经失去了表皮，露出淡红的血肉。
这处淡红的血肉，时不时痉挛一下。
在扳开羽翼的过程中，医院独特的消毒水味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香薰蜡烛的味道。
还是薄荷味儿的。沈冬摇了摇头，用手扳开了最后一层羽翼。
随着羽翼被拉开，一双全白的眼睛暴露在空气中。虽然这双眼睛没有瞳孔，但她知道这位病人在直勾勾瞪着她。
“你的姓名？”沈冬无视掉这双只带恐怖氛围的眼睛，问出一个问题。
“戴方。”虚弱的声音紧接着答道。
对比了病人信息，沈冬皱了皱眉，说道：“你不叫戴方。”
戴方是最近一位，死于“羽化症”的病人名字。
“戴方。”虚弱的声音坚持自我，一遍遍重复着“戴方”这个名字。
他浑浊的全白眼珠中，一丝丝细小的血管浮在眼球表面。这样古怪的变化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他蜷缩起身体，只在喉间溢出一道道模糊的声音。
“戴方...”
“戴方...”
沈冬关上记录手册，几步跨至出口，准备先离开这个病房再说。
“咚”地一声闷响，最大的那扇羽翼重击在门上，房间骤然一亮，刺得她眯起眼睛。紧随而来的三扇羽翼连连发动攻击。
她还没来得及站稳脚，就被其中一扇羽翼击中，喉间一甜，一缕鲜血从嘴角滑落。
沈冬抬起手背一擦，忍住腹部的疼痛，全神贯注地看向病人。
她记得接这个任务前，说的是这些患有“羽化症”的病人手无缚鸡之力，只能等待羽翼的长出，眼睁睁迎来自己的死亡。
这叫手无缚鸡之力？
这玩笑开大了。
原本要死不活躺在床上的病人突然容光焕发起来，两扇羽翼垂在地面，翅骨翻折，支撑他站立在房中。剩余两扇羽翼敛在背后，随着他的呼吸，慢慢起伏。
在下午充足的光线之中，如果单看那四扇羽翼，真是圣洁的一幅画面。像神圣传说中，接受神圣恩赐，触摸永恒的超级生命。
一旦搭配病人诡异的面部观看，圣洁的图面便在一瞬间堕落，令人不寒而栗。
“面对永夜中唯一的红月，你应当献上你的一切。”病人的声音变得重叠起来，有男有女，间或一声怪物般的哀嚎。
这么大的动静，房间外的阮小睡得再死，也会被吵醒。有股力量在阻隔房内动静的传出，她得拖延时间，撑满十分钟。
听了病人的妄语，沈冬反应过来。现在这种境地，是拜红月之主所赐。
那么小的恩怨，至于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