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在安静之中喜上眉梢,期待着贾母能让贾赦取代了贾政当家爷们的位子,王夫人则在沉默之中低了低头,用这种方式掩饰了一下自己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恼怒。
贾琏低着头,李纨低着头,就连素来在荣庆堂里八面玲珑的王熙凤,此刻也下意识将脑袋低垂了一点。
而贾母愣住了,看向贾赦的眼神变得锋利起来……
老好人贾政偏偏没能体悟到贾赦夺权的欲念,反而惭愧地附和起了贾赦:“大老爷说得是,我确实没管好下人们,我素来不大理家,若我在理家上多费工夫,赖家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
王夫人情不自禁幽怨地瞅了眼自己的丈夫,心中有股“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想着老爷你纵然不擅长做官也不擅长管家,可也不该糊涂到眼下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啊!
“够了,都别说了!”贾母神色严肃地发话了,“此事二老爷虽有错,主要还是怪在赖家头上,大老爷也别因此对二老爷不满,你自己难道就没错的?伱们都退下吧。”
贾赦叹了口气后告退,带着愤懑和无奈。
……
……
贾赦、贾政、贾琏告退后,薛姨妈很快也告退,知道眼下这种状况她不便再待在荣庆堂。她回到了梨香院,呷了两口茶,将情况详细跟薛宝钗说了一番,问道:“乖女儿怎么看荣府这回的事情?”
薛宝钗道:“赖家作恶甚大,自然是罪有应得。”
薛姨妈又问:“这府上的两位老爷呢?”
薛宝钗顿了顿才道:“二老爷有失察之罪,而且,赖大跟通帮有染之事在府上传开后,大老爷、二老爷都没主动整治,一个被清客相公蒙蔽,一个收好处放任不管,好在荣府非比寻常,皇上只是告诫了两位老爷。”
薛姨妈继续问:“你觉得星哥儿是否心狠手辣了?”
薛宝钗道:“倒也不能说他心狠手辣,皇上下旨让他查处赖大,他若不严查便会被皇上责怪,他是个聪明的。”
薛姨妈点了点头,感叹:“他也是个极有能为的呢,如今年龄不大就这般了,我瞧着他以后是能跟你舅舅那般出息的。”
薛宝钗不想薛姨妈又提到可惜她没机会嫁他的话题,忙转移话题:“妈妈,咱们且不说人家的事儿了,倒是让哥哥管好咱们家的买卖才是正经。”
“此次咱们进京,其中一个缘故在于,咱们家在各省中所有的买卖承局、总管、伙计人等,见哥哥是个好蒙骗的,便纷纷拐骗贪墨,包括了这京城的几处生意,哥哥业已来了两个多月,也未见他整治。”
“依我之见,哥哥要先从京城的几处生意整治起来,以后还得整治各省中的生意,不然咱们家的家产便会越发消耗,保不定还会被下面的人带来祸事,就好比此次的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