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商号家大业大,你是在哪偷的东西?”沈莺歌问道。
花麓理不直气也壮:“既然是珠宝首饰,那当然是从他们卧房里拿的了,库房一天到晚都有人守着,还有家丁巡逻,虽然也不是进不去,但两相比较,我自然选好偷的。”
沈莺歌面色一凝:“你确定?”
花麓不知她突然严肃起来,略显诧异:“对,对啊……偷都偷了,难道偷的地方不一样,官府还能少关我几天吗?”
话糙理不糙,沈莺歌却不由得沉下眉头。
旁人或许不知妆花缎的价值,但稍微了解些的人都知道,纵然是与朝廷有交易往来的皇商,也并不能随便取用供给皇室之物,否则便是僭越。
若花麓是从库房拿的尚且说得过去,可他却说是从钱府的卧房偷的。
这样一来,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沈莺歌与容久对视一眼:“你方才看到那个包袱的时候就怀疑了吧?”
“差不多。”容久没有否认。
沈莺歌长长叹了口气,怎么总是慢他一步!她不服!
许是她不服气的眼神被容久察觉,他眼中笑意愈深,诚挚建议道:“想学随时可以教你,脑子不笨,假以时日定能青出于蓝,别忘了,我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花麓:“……”
这两个人的气氛果然很奇怪吧!
沈莺歌:“……”
明明是东厂书房的门!这人说话怎么总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
好在她已对容久时不时的撩拨行为有了抵抗力,没理会对方不着调的言行,指了指花麓问他:“那他……你想如何处置?”
容久瞥了眼这位江洋大盗、官府通缉犯,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
亲眼看到他神色变化的花麓第一次产生了被轻视的感觉。
以前不论是官府的人,还是江湖中想与他结交的人,无一不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跑,被他当风筝一样溜,还是第一次有人视他如无物。
花麓暗暗咬牙。
这二人当着他的面讨论这种问题真的合适吗?!还有,那是什么眼神?看不起他怎的?
如果他勇于直面容久的淫威,直言不讳的话,或许沈莺歌会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不是看不起你。
他只是……平等的蔑视每一个人。
可惜花麓并没有这个勇气。
沈莺歌看了眼埋着脑袋不知在琢磨些什么的少年,露出个狐狸般的狡黠笑容:“虽说这次你并未盗取姜嬷嬷的财物,但你之前偷的可都是真金白银,若你愿意帮我们一个忙,或许我可以考虑帮你求求情,让他网开一面?”
花麓登时警铃大作:“……什么忙?”
“不急,”沈莺歌和善微笑:“我先让追月带你去休息,等需要的时候会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