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新垣鹤一丝一毫都没有察觉到,反而窃喜着熏终于不用为她父亲的事情发愁。
然而熏却当作无事发生,每天早上起来做早餐、上学、实习......澄澈的笑容也好偶尔抱怨的话也好都与平常无异。
但新垣鹤能想象得出来,熏的内心该有多么凄楚啊。
自己的父亲,十多年未见并永无相见机会的父亲,在秋天一个凄冷的日子又一次抛下自己不知所踪。
在这天晚上,新垣鹤觉得自己就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蛋。
他抛开自来水,向服务生要了很多杯鸡尾酒,可是,无论怎么喝都不能将身上那种无力的虚无感驱逐掉。
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在挣扎中磨掉了所有色彩。
晚上十点他离开酒吧,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转着,他找了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电影院,一直看到隔天早上,将东京这段时间首映的影片全看了一遍。
至于电影的内容以及好不好看,他全部都不记得。
早上六点坐上最早的一班电车回家,车站里有搭帐篷睡觉的流浪汉。
电车空旷无比,除角落里有几个和他一般浑身充满酒味的人外没有其他正常人。
走出车站后,被初春早上的冷风那么一吹,新垣鹤才感觉自己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摸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却发现手机早就没电关机。
算了,到家再说吧。新垣鹤如此想道,接着朝自家走去。
离公寓还有十几步远时,他忽然听见一道空灵到足以将他脑袋中的昏沉都驱逐出去的声响:
“小鹤——!”
原来是熏靠在三楼的窗户边上往下喊,神色十分焦急。
新垣鹤情不自禁地对她笑了笑。
却见熏眉头一皱,气鼓鼓地从窗户边上消失了。
新垣鹤正错愕着,接着听来一阵“噔噔噔”的响动,熏飞快地从楼道里下来,跑来他面前。
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脚下是一双粉红色的居家棉拖鞋。
她脸色有些疲惫,眼睛周围有淡淡的黑眼圈。
“今天怎么没去上班?”新垣鹤问道,他记得往常的这个时候熏应该已经出门了才对。
“还说呢!”熏看起来很生气,直瞪瞪地注视着他,“怎么回事,到底?昨天给你打了一晚上的电话,不接。从十一点一直等到现在才来,短信也不回一个,在哪里?干什么呢!害我担心死了你知道吗!”
新垣鹤忙道歉说:“昨天喝了酒,又通宵看电影来着,完全没注意到手机关机了,酒醒后才发觉没给你打招呼。”
“通宵看电影?”熏挑了挑眉毛,觉得有些荒谬,随后又无奈地摇摇头:“下次记得提前说。”
她打了个呵欠,摆了摆手:“走啦走啦,去补觉了......不困吗?”
新垣鹤跟在她后头,看着她在风中站定的背影,只感觉身上的黑色漩涡一个个消失、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