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见此大惊,连忙分开,对峙起来,不知来人是谁?是敌是友?
众人很快听到了一阵马蹄声,足有上百骑。
有人心思活络,马上想到不对,附近能有这么多马匹的,官府?
不知何时胡家的人已经缓缓退去,把住了下山的路口。
孙家等人虽不知情,但见胡家移动也抱团取暖地靠了过来。
胡小刀见钱财的人到了,心底隐忧去了大半,令自家队伍让出一条路,让官府的人上山。
抱着捡漏心思的绿林中人,猜到是胡家援军,乱了一下,黑风寨压了下来。
迎面而见,马上一高大男子,顶盔披甲,好个威猛汉子。
拉住缰绳,不与胡家,田兴枪指马前匪寇,身后百骑向两侧列队,着甲持弓。
不是县城戍卒,有见识的人认出其座下马匹是乙等战马,
战马专供边关,这支骑队隶属郡城精骑,非都尉下令,无人可调。
过了一会儿,县里的四百士卒,披皮甲,扛着长枪,盾牌腰刀,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
要不是有半年操练,跟不上骑队。
“在下青山县校尉田兴,尔等匪寇还不束手就擒。”田兴骑在马上手持长枪大声一喝道。
校尉田兴是县令钱财从娘家带过来的老人,沙场上活下来的凶人,一身煞气是拿百场苦战血战养出来的。
钱财来之前打听过小石城消息,人情往来。
帮派匪寇横行,得过上面人的提点。
上任第一天,钱财对胡明的贺礼收得心安理得,胡明就知他是个聪明人。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钱财千里做官只求财,他招惹胡家这坐地虎干嘛?人家上面又不是没靠山。
眼下三年任期已过大半,州里的考评缺些亮眼功绩,面对胡明的谋划,胆子不大不小的钱财默许了。
胡明要些官府支持,已求万无一失,钱财清楚对方盯上了城里的数百脱产操练的戍卒,由田兴亲自操练出来的,战力不俗。
本来城里戍卒一向是县丞县尉两人的一大收入,一直吃空额。
三百人月俸二两,名册齐全,营里点卯的老弱加起来不到五十人,到任的钱财要立威,让人知道小石城换了主人。
对戍卒一事横插一手,一查到底,抓住两人的把柄,逼走了县丞,县尉服软,交出脏银。
戍卒留下一烂摊子,钱财不愿管,眼不见心不烦,故让田兴接手了戍卒。
田兴没想长远的事,平日里保护钱财,钱财又少出县衙,身子骨总不动不适,索性挑起了戍卒操练。
看过一眼戍卒,田兴转头去粮库,拉了一车粮去城外边转了一圈,从流民挑挑拣拣,吃苦耐劳的上百人,饱餐数顿,好汉子。
武库里的兵刃破破烂烂,腰刀生锈,枪头一碰就断。
就这上百人分不到一根破枪,田兴打兵刃,城里不缺铁匠,可没钱。
田兴去寻钱财,钱财大手一挥,文吏领着田兴去了县库,三百贯烂钱,田兴花光了县库的最后一枚铜板。
钱财不是一个清廉好官,收受些贿赂,应付好上司差遣。
本不想管剿匪一事,前几任管不了,自己管不好惹火烧身。
实是这阵子,熊峰等匪下山,声势闹得挺大,附近三县过往的豪商在家也被劫掠,有靠山的找靠山,压力来到钱财。
钱财在县城里也不安宁,熊峰的恶名,人人自危,本县豪绅畏惧,合伙捐出两千两。
钱财千里做官只求财,对小命也看得很重,给了田兴五百两赏踢给士卒,要田兴狠狠操练。
田兴本就是边军悍卒出身,做过将军亲卫,见识过军中操练使练新兵,有一套自己琢磨出来的操练法子。
县衙后园的一座凉亭中,一身常服的钱财,饮酒赏月。
钱财短须,肤白,身材颀长,仪表堂堂,可谓一表人才。
一朝中举,又娶娇妻,人生美满,独独缺权势。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胡明图穷匕见,胡家赌得这么大,上下打点,得些功劳以作进身之阶。
当县令的钱财没有功绩,哪来的升迁。
合则两利,钱财心动了。
青山县太小了,民不足万户,不是自己这样青年才俊该呆的破地。
寒窗读书十年,付出了多少,不就是为了搏个大好前程。
胡家欲铲除匪寇,一件好事,安抚本地百姓人心。
自己落个安民美誉,又有个前途,两全其美。
钱财放下手中酒杯,本来自己擅作下令调动戍卒有些麻烦。
没料到胡明上面有人,一开口上面就有手令发下。
从郡城调来一支数十名骑队相助,不愧是百年胡家经营出如此局面的,手眼通天。
事到临头,钱财又怕此行出意外,简而言之,他怕死。
他能找出很多借口,十年寒窗,大好前程,不能置自己于危险之地,于是他想到了田兴,代他亲去。
光从相貌看,田兴大方脸,大眼,宽肩身高八尺,魁梧有力。
田兴的本事钱财是知晓的,二三十人近不了身,一身武技是从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
他是老丈人万军中遴选出的亲卫,老丈人年纪大了,伤痛一身,在军队里待不下了,田兴跟老丈人回家当了护卫。
中举的钱财,为了一个升迁的机会,娶了老丈人的幼女。
钱财疏通上下关系,得了一个去千里之外的南岭下县县令的缺,怕路上出现意外,他特意向老丈人将田兴讨要了过来。
老丈人爱女心切,担心路上有不测,答应了下来,叫田兴跟随钱财。
田兴一到钱财身边,就认清了钱财的为人,贪婪成性,可恩主对他有大恩,他不能弃恩主之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