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他早就知道了真相,亦或是,他才是那个真相。
厢房的窗影之上,赫然出现了道道黑影。
或妖娆,或肃杀,或猥琐,或纯真。
他们形态各异,姿态万千,但就是看不到真人,影子也是一动不动,不过遗留下来的杀戮气氛,却是实打实的,让人恐惧,让人惊慌。
八玲珑,八面皆杀,原来,早就渗透到了紫兰轩中,他们,是一体的。
“尚公子,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无沦胥以亡。”
震侯有些愤怒,双手重重拍向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皇天不肯保佑国土时,就好像是泉水自留,君臣相继而亡。
此句诗出自《抑》,为卫武公所作,讽刺的便是当时的国家将倾,臣亦难臣。
现在成蟜将他用于自身,也未免有些不平之意。
“他一贯如此自负,亦如他对待我一样。”
“我为他征战六国,他,却要将我掩埋黄土!”
震侯的话语变得越来越愤怒,甚至有些出离愤怒。
今天,嬴政,必须死,而且,要由他,亲自杀死。
“你的愤怒,是虚妄的。”
只听一声轻响,原本空荡的桌面上出现了一个不平凡的物品,也是一件绝杀之物:碧玉扳指。
张良一边对震侯轻声解释,温言抚煦,一边拿出了最为致命的东西。
这件扳指,可是大有来历。
“殿下可还记得,这枚碧玉扳指?”
张公子将它推至案桌中间,示意对面之人戴上。
这个扳指,价值不菲,而且极难获得。这还是他凭借着自己相国家的人脉,在终于在局势未彻底恶化前,购得此物。
“成蟜十二岁便有了爵位,秦庄襄公亲自授予扳指作为信物。而这枚扳指,便是他的最心爱之物,即使是死,也不曾脱下。”
“后来,此物被一位收敛尸体的士卒所得,几经流落之下,散落民间,便再无踪影。”
“殿下看看,此物是否与您手上佩戴者的那一枚,颇为相似。”
张良继续将扳指推至成蟜面前,示意他戴上此物。
“哦,竟有如此奇事?”
成蟜的眼神中露出了浓浓兴趣,天下间竟然有两枚一模一样的扳指。
而且,这枚扳指,竟然更像,更真。
话音未落,他便是要脱离手中的碧玉扳指,从而换得张公子那枚。
但,更匪夷所思的事来了。
震侯手上,并没有扳指!
惊!
惊悚!
他的手,竟然径直穿过了那杯扳指,并不能触得实体。
或者说,这枚戒指,是个幻象,是个假象,非实,为虚。
“怎么可能。”
成蟜的眼神中首次见了些许慌乱,似乎是有些不敢面对这个场面。
“物虽归,但人却不是原主。”
张良的声音就像是从震侯心中传出,无处不在,无所不往,勾动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