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玲诡域里的时候,小玲母亲就作为束缚具象在了诡域中,在血食诡的诡域中,她也将自己锁困在木屋抵抗失控,这些墓中布置,可能也是类似的东西?
所以木玲才不敢进来,怕威胁到墓主人、使其进一步失控,这倒是和喵喵当初的说法一致……有话不能好好说嘛,非要给我打哑谜。
姜明一时无言,仔细想来,木玲既然敢放他进来,应该是确信他不会死在这里,想到这一点,姜明心里的紧张与疑虑都消减了不少。
——“你现在已经活得很惨了,死了也不会变得更糟。”
“……”
少女的声音恰到好处地从记忆中浮现,把姜明的思绪全打乱了,惹得他一时哭笑不得。
姜明在思考的同时,葛二则是和老者想另一番事,之后一拍光头:
“甭管是因为啥,进来这么久,总算是见到了好东西了。”
他指的是三眼井中插的旗子,术业有专攻,他一眼就能看出,那旗杆通体都是上好的玉料。
“不可妄动。”老者凝重地摇摇头,拦住了要去拔旗的葛二,“那三杆旗乃是阵眼,碰不得的,万物阴阳相生,这纯阳之阵上,阵眼必定是锁阴之地。”
“什么阵眼,”不远处的两个壮汉也听到了老者的话,此时一人出言嗤笑,“你这老头还挺神神叨叨的,脑子不清醒了就赶紧回家养老去吧。”
“怕诡还挖什么坟啊。”另一人轻笑一声,步伐没动,反倒指挥起身旁的工人,“去,给我拿过来。”
那工人似乎也是早想到了这一幕,没有丝毫的怨言与迟疑,放下背上的电瓶、像台听话的机械走了过去,一步迈进河水。
“哗啦——”
水中清澈见底,工人也发生什么变故,开始一步步蹚着水过河。
葛二这边想要阻止,却也没啥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工人走向最近的古井。
就在这时,他们无人察觉,角落里的石板松动了两下。
“咚、咚……”
敲击声被工人蹚水的声音掩盖,直到一块石板被敲开,一人灰头土脸地钻出来、一头栽进了河水中。
“……”
两个壮汉被这变故吓到了,但葛二这边,不知怎么,意外地淡定,毫无波澜地看着那人挣扎上岸。
“哥们,一起吗?”
葛二问了一句,也不急着等答复,让那人自己先反应一会。
“小哥,”他反倒是凑到了姜明旁边,压低了几分声音,“这墓里越来越不对劲了,恐怕真的有什么诡异的存在啊。”
一路走过来,这都快成盗墓人碰头会了,看着这群人一个个的模样,他反倒觉得姜明成了最正常的一个,心里的疑虑也只能和他说才放心了。
你才发现啊……不对,你居然能发现……姜明没有回话,只是奇怪地看着葛二,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与叶蓝的一分神似。
“你别不当回事儿!”
葛二见姜明若无其事,顿时一瞪眼,压低的声音急了几分,“我这些年走过的坟大小能有一百个了,真碰到过些蹊跷的事,要不是有些师父传的手段,没准就被邪祟害死了。”
“嗯嗯嗯。”姜明连连点头。
顺便低头看了眼手表:64%.
“六年前的时候,同样就是在明安市,我到现在还记得,是古书里叫金佛寺、当时在明水园的地方……”葛二怕姜明不信服,直接讲起了亲身经历,却在某一刻突然见姜明抬起了扳手,骤然砸向他的肩头。
光头和扳手甚至互相反射着光泽,幸亏葛二出生入死练就了好反应,一矮身子向旁边滑了出去。
还没等他惊怒地看向姜明,就听见一声刺耳的尖叫从不远处炸响,连忙回头看去,见一只丑恶狰狞、一米多高的诡异生灵倒飞出去,被扳手狠狠砸在墙上,砰然炸碎成一团黑烟。
匆匆一眼,葛二甚至没看清那生灵的样貌,只觉得和镇墓兽有些相像,但无疑要可怕无数倍。
“老……老哥,你……”
“咯咯咯……”
骨节在地上错动出声,姜明皱着眉慢慢拉回骨链,直到葛二开口才停下思索,神色如常地看向他:“没事。
“你刚才说到哪儿了,灯灭了之后怎么了?”
他像是没看见老者手中凭空熄灭的火折子,自顾自地把骨链缠好挂在肩头、把扳手重新握在手里。
那就是镇墓兽,姜明格外在意,所以看得清楚,这东西倒是比想象中要弱,但这墓不知还剩多远,指不定还会遇到些什么。
镇墓兽的尖叫声引动了所有人的目光,此时全都呆呆地看着姜明,过了一会才缓过神来。
“火怎么灭了。”
老者一脸纳闷,和旁边的短马褂借了火重新把火折子点亮,对姜明的本事没有多问,也没有多看,至于刚挖通盗洞就掉进水里的倒霉蛋,则是很快反应过来,小跑着凑到了姜明他们这边。
“老板?”
三阳河里的工人已经迈过了十几条涓涓细流,此时也停下了脚步。
“别管他!”
壮汉见工人已经到了古井近前,迟疑一秒就咬牙说道,“给我拿来!”
工人闻言依旧没有迟疑,立刻回头握住插在古井里的旗杆,不顾老者远远地大声劝阻,一把将玉质旗杆抽了出来。
“轰!”
一瞬间,刺骨的阴寒之气泉涌而出,像是阴诡的嘶吼从井底传出,流动的河水竟然在这一瞬静止如镜,取而代之的是剧烈的水声从井中响起、飞速升高,转瞬钻出数十双惨白浮肿的手臂,接连拽住了工人的衣领、帽檐、身躯,将他蛮横地扯倒。
“啊——!”
工人身躯趴到了井口,却还被手臂蛮横地向下拉扯,直到腰椎被硬生生折断、头和腿反贴着被拽进了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