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真眯眼看去,就见那人一步一行,身上渐渐长出肉来,不多时,已然变做一个年轻道人模样,身穿道袍,背背宝剑,正看着众人。
看此人身上灵光灿灿,并无半分阴晦之气,反而仙气盎然,显然并非邪魔一类,而是有道真修。
悟真稍松警惕,问道:“道友何来,敢问名姓。”
道人言道:“贫道徐甲,在此地静修,听闻上方人言马嘶,打斗之声,混乱不堪,特来一看究竟。”
悟真心思一转,便将金箍棒收在耳朵里,拱手道:“原来是徐甲真人,叨扰了,叨扰了。”
三藏见状轻声问道:“我幼时曾看百家典籍,依稀记得,春秋时,道祖身旁有一侍从,便唤作徐甲,因道祖神符而生,又因神符而死,有个名号叫做白骨真人,可是眼前之人?”
悟真道:“便是他了。”
徐甲闻言道:“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想这么多年过去,这段故事还在流传着。”
几人正说话间,天上飘来一朵祥云。
“徐甲师弟,多年不见,别来无恙乎?”
徐甲闻言,抬头去看,就见李律立在云上,忙拱手施礼道:
“小弟见过师兄,多年不见,师兄风采依旧。”
李律按落云头,三藏等人忙上前见礼。
李律看了看那堆粉骷髅,对三藏道:“圣僧肉体凡胎,认不得妖魔,悟真乃是得道之灵,自有神通,等闲妖魔变化,却是骗不过他。”
说罢,一指那粉骷髅道:
“当年我随恩师西行,在这岭上就见过这骷髅儿,当时见她,连灵识也无,只是趴在山涧里,呼吸阴煞之气。
当时贫道行路匆忙,此间千里,并无人烟,料他不能作怪,便不曾理会。
不想今日被你一众撞见,想是他生了歹心,这才丢了性命。”
徐甲闻言道:“不料有此缘分,当年老师与师兄先行,小弟想明白后,急急赶来,不想追不上老师与师兄的步伐。
行至此间,看着山势险恶,却正合我太阴练形之道,故此,在这山中,结了坟茔,埋了身躯,静修大法。
那粉骷髅当年听我讲过两天道,会了些许尸解变化的法门,贫道因修行紧要,便不曾过多管教过她,不想今日她来搅扰,实在罪过。”
李律笑道:“也是她命该如此,徒之奈何。”
徐甲道:“她在山中千数年,不曾作恶,今日一时糊涂,遭此厄难,虽是罪有应得。
然她与我之道,颇有缘分,要论承我衣钵者,除她之外,却无第二人选。
故贫道特向圣僧求个情,赦她罪愆如何?”
三藏道:“既不曾作恶,一时犯错,却也情有可原。”
徐甲连忙称谢,自袖中取出一符,李律一看便知,就是那太玄清生符,只是非是老君所书那一张。
徐甲笑道:“多年来,贫道也有参悟,这太玄清生符如今堪堪能够书就。”
说罢,将符投向粉骷髅,只见灵光一闪,那骷髅复又起身,白骨生肉,化作了少女模样。
见着徐甲慌忙下拜,口称老师恕罪。
徐甲道:“你这孽障,且回山中静修,待我事了,再来发落。”
少女忙拜了徐甲,径自回山去了。
李律这才说道:“今日我在兜率宫中与师父闲谈,师父有感,叫我前来寻你,既见师弟,何不与我同上天去拜见老师。”
徐甲闻言慌忙道:“如此快快上天,不可叫老师久等。”
急慌忙拉着李律就要走。
李律便向三藏等人道:“贫道告辞了。”
说着,便被徐甲拉着登云而去。
三藏施了一礼后,这才转回身来对八戒道:
“八戒,日后不可妄自搬弄口舌,我一众当齐心竭力,方能到达西天,若有二心,恐是寸步难行。”
八戒闻言嘟嘟囔囔道:“知道了,知道了,老和尚话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