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以始皇二十六年而继周统。高祖成功五年而接秦亡,晋始於平吴,而不始於泰和。唐始於灭盗,而不始於武德。稽之千古,证之于今。况当世祖命伯颜平江南之时,式应宋祖命曹彬下江南之岁,亲传诏旨,有过唐不及汉之言;确定统宗,有继宋不继辽之禅。
故臣维祯敢痛排浮议,力建公言,挈大宋之编年,包辽、金之纪载。置之上所,用成一代可鉴之书,传之将来,永示万世不刊之典,冒干天听,深惧冰竞,下情无任瞻天望阙激切屏营之至。
辨曰:“正统之说,何自而起乎?起於夏后传国。汤武革世,皆出於天命人心之公也。统出于天命人心之公,则三代而下,历数之相仍者,可以妄归於人乎?故正统之义,立於圣人之经,以扶万世之纲常。圣人之经,《春秋》是也。
《春秋》,万代之史宗也。首书王正於鲁史之元年者,大一统也。五伯之权,非不强於王也,而《春秋》必黜之,不使奸此统也。
吴楚之号,非不窃於王也,而《春秋》必外之,不使僭此统也。然则统之所在,不得以割据之地。强梁之力,僭伪之名而论之也。
尚矣,先正论统於汉之后者。不以刘蜀之祚促与其地之偏而夺其统之正者,《春秋》之义也。彼志三国降昭烈以侪吴魏,使汉嗣之正、下与汉贼并称,此春秋之罪人矣。复有作元经自谓法《春秋》者,而又帝北魏,黜江左,其失与志三国者等耳。以致尊昭烈,续江左两魏之名不正而言不顺者,大正於宋朱氏之纲目焉。
或问朱氏述纲目主意,曰在正统,故纲目之挈统者在蜀晋,而抑统者则秦昭襄唐武氏也。至不得已,以始皇之廿六年而始继周。
汉始於高帝之五年,而不始於降秦晋始於平吴,而不始於泰和。唐始於群盗既夷之后,而不始於降武德之元。又所以法《春秋》之大一统也。然则今日之修宋、辽、金三史者,宜莫严於正统与大一统之辨矣。自我世祖皇帝立国史院,尝命承旨百一王公修辽、金二史矣。
宋亡,又命词臣通修三史矣。延天历之间,屡勤诏旨,而三史卒无成书者,岂不以二史正统之议未决乎?夫其议未决者,又岂不以宋渡於南之后,拘於辽金之抗于北乎?吾尝究契丹之有国矣,自灰牛氏之部落始广。其初,枯骨化形戴猪服豕,荒唐怪诞,中国之人所不道也。
八部之雄,至於阿保机披其党而自尊。迨耶律光,而其执浸盛。契丹之号,立於梁贞明之初。大辽之号,复改於汉天福之日。自阿保机讫于天祚凡七主,历二百一十有五年,夫辽固唐之边夷也,乘唐之衰,草窃而起。
石晋氏通之,且割幽燕以与之,遂得窥衅中夏,而石晋氏不得不亡矣。而议者以辽乘晋统,吾不知其何统也。再考金之有国矣,始於完颜,实又臣属於契丹者也,至阿骨打,苟逃性命於道宗之世。遂敢萌人臣之将,而篡有其国,僭称国号於宋重和之元,相传九主,凡历一百一十有七年。
而议者又以金之平辽克宋,帝有中原,而谓接辽宋之统,吾又不知其何统也。议者又谓完颜氏世为君长,保其肃慎。至太祖时,南北为敌国,素非群臣。辽祖神册之际,宋祖未生。辽祖比宋前兴五十余年。而宋尝遣使卑辞以靠告和,结为兄弟。
晚年且辽为翁而宋为孙矣。此又其说之曲而陋也,汉之匈奴,唐之突厥,不皆兴於汉唐之前乎?而汉唐又与之通和矣。
吴魏之於蜀也,亦一时角立而不相统摄者也,而秉史笔者必以匈奴、突厥为纪传,而以汉唐为正统,必以吴魏为分紧,而以蜀汉为正统。何也?天理人心之公,阅万世而不可泯者也。
议者之论五代,又以朱梁氏为篡逆,不当合为五代史,其说似矣。吾又不知,朱晃之篡,克用氏父子以为仇矣,契丹氏背唐兄弟之约而称臣於梁,非逆党乎?《春秋》诛逆,重诛其党;丹氏之诛,为何如哉?且石敬瑭事唐,不受其命而篡唐。
中华民族自汉唐以来耀耀生辉,然自五季以来,汉文化的影响力却渐趋式微。其后的宋朝始终未能完成统一,并最终因此自食其果,湮没于历史的长河之中。
赵匡胤建立北宋后,便着手发动统一全国的战争,经过一百多年的扩张,北宋疆域达到了巅峰,北极燕山、南达南海、西扩河西、东至东海,并因此成为当时世界上的大国。
北宋唯一的缺憾就是直到徽宗末期才收复燕云十六州中的大部分,且只维持了几年,随后便被从雪原林海来的完颜女真所灭。视野转向河西,这是北宋取得的最好成绩——经过一系列战争,宋人将他们的足迹扩大到了新疆,像一只触手一样切断了党项族与它们发源地的联系,从而阻止了西夏王国持续不断地从世界屋脊获得政治和经济支持。时间转到公元1111年,北宋这个百岁老人经过最后一次回光返照后也走到了他生命的尽头,真是月盈则亏、水满则溢。
而其后的南宋就宛如一个小丑,仅有的几次北伐都草草收尾。不仅没有取得良好效果,反而让北方政权看到了南人的软弱可欺,并最终家破国亡,湮灭于世界的大潮之中。
宋朝之所以这么文弱的最主要原因是重文轻武国策的推行和根深蒂固。老赵这条本来是为了防范武将坐大的措施却将宋王朝军力上升的空间几乎封死,以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来约束武将不仅会造成大量无谓的内耗,更严重的是武将才能的压抑、军机的延误和错误的指挥,这些对战役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估计赵匡胤和赵光义泉下有知,面对他们的子孙被游牧民族吊打估计也会后悔莫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