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恒带着歉意感谢她的理解。向淮瑾对着她伸出手,语气像是在恳求:“我应该只能陪你走这一段。如果齐焰往后责问于你,我可以去向他解释。”
“没这必要。”他若是去解释,只会让这件事越描越黑。云轻泰然自若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上。
向淮瑾好似害怕云轻会反悔,立马紧紧握住。他牵着她,从昏暗的后台缓缓登上众人瞩目的U型T台。
恬淡馨宁对上沉郁寂然,他们就似张爱玲笔下的痴男怨女,在乱世中诉说衷肠,又于乱世中风流云散或天人永隔。
向淮瑾牢牢扣着云轻的手,在镜头下顾盼凝望。他深情的眉眼紧紧攥着她眼中饰演出来的钟情。云轻想要转回视线,但镜头无处不在,观众随处可见。
她强迫着自己与向淮瑾对视,无奈中描摹着他的期盼与守望。然而,她的人生本就是一场兵荒马乱,祸患成灾。她需要的不是他的沉沦,而是齐焰的飞扬与壮丽。亦如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的时代,人们想听的不是悲歌,而是破茧而出的希望与向阳。
他们在镜头下琴瑟和鸣,冥冥之中,却又注定了要在镜头之外生死不共。
大家忙着记录俊男美女的携手共谱。无人注意到沈挚冲到了后台,抬手就给了周红一拳,怒斥着:“你这个蠢蛋。谁让你这么安排的?罗恒?还是你擅作主张?”
周红捂着被揍的脸颊,撑着椅子起来,多少有点自以为是:“沈先生,这是我们ST’L内部的事情,你无权过问。”
沈挚指着自己:“我无权过问。好,把罗恒给我叫出来。”
周红说:“沈先生,罗总现在很忙,应该没时间见你。”
沈挚怒瞪着他。这时,云轻与向淮瑾从T台下面。罗恒突然从前面人群中冒出来。沈挚只好隐忍不发,等着他们谢幕之后再说。
他单手叉腰懊恼地看着,指腹摩挲着额头,烦躁地朝着空气咒骂一句。商彧与向淮瑾,看来这两人注定是要杠上了。本来向淮瑾跟随云轻来巴黎这件事,他一直压着没说。现在看来,自己也免不了被商彧一顿揍。
他冷如刀霜的眉眼剜着周红,缓缓踱步到前面去。他看着罗恒领着一众模特站在台上,简单明了地讲述着这些服装设计的来源,还有他们背后所蕴含的华夏文明。
他笑对镜头,温和有礼,自谦道:“其实,在我看来这些并不是我的设计。我只是在替我们的前人说话。两千年来,他们以时间为轴,运用智慧发展自身文明,开拓创新。让我们这些后辈得以骄傲于生于成长于这个民族。”
“我们的民族有过辉煌,有过纷乱,有过沧桑,但从始至终她都坚韧地站立在世界的东方,展示着她独有不可复制的韵味。华夏文明她大气落拓,拥有一颗含盖天地万物的淳善从容之心。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被欺辱,被窃取。从今往后,我希望各国的同仁自尊自爱,给我们彼此双方留有体面。”
“在此我也希望我的各位同胞们,不管我们面对是何种无耻无赖的行径,我恳请你们坚定地维护她历经坎坷,以数万人流血而保住的尊严。在此我想以鲁迅先生的话结尾希望我们的国人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