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谢家以及崔家,在他脑海中穿堂而过,忽而又想到了当年太极宫那位见之胆寒,白发苍苍的老人,还有朝堂上那些尔虞我诈的腥风血雨。
他嘴角的笑意不禁嘲讽开来,赫赫有名的定国公啊,不过是个人尽可嘲的笑话。
一个笑话,哪里会有资格去祸害旁人的一生呢?
尤其是她。
她那样纯洁,代表人世间最美好的存在,谁又有资格去染指呢?也包括他自己……
春日暖阳,时光美妙。
扶樱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空了。
嬷嬷瞧着扶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扶樱端坐在银镜前,任由宫女们梳妆,等她再次对上嬷嬷奇怪的眸光后,忍不住的开口:“嬷嬷,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呀。”
嬷嬷苦口婆心:“殿下,您也太不知避讳了,怎么能糊涂到留定国公一起歇息呢?你已经长大了,今年又长了一岁,可不能再像去年那样和旁人胡闹了。”
扶樱不以为意:“去年都可以,那今年又为何不行了呢?”
嬷嬷耐心回答:“因为你长大了呀。”
嬷嬷一边絮叨,一边为扶樱的小胸脯裁量尺寸,以供尚衣局裁制新衣。去年还是小荷才露尖尖角,今年就已经鼓起来了。
扶樱双臂高高抬起,看着嬷嬷仔细的量着,并让宫人细细记下尺寸。
扶樱不服气着道:“可大家都是这个样子的呀,那些十七八的娘子郎君可比我大多了,还不是时常混在一起整夜整夜的饮酒作乐呢,我听他们说,只有闭塞偏远的地方才会讲究男女之别呢。”
“只要我不是大着肚子进夫家,或者丈夫死后偷情什么的,就没什么好讲究的喽。”
长安城的男男女女历来不拘小节,律法上本就没有什么这方面的拘束,上行下效,平民皆是如此,那受过教育的世家门阀更不会拘泥于此等小节。况且这些年来,道教盛行,道教推崇长生不死得道成仙,从来不会对人间的男女道德之事加以干涉的。
故而,扶樱又理所当然着道:“哦,不对不对,他们都说,我是公主,还是爹爹最疼爱的公主,到时候只要找个听话的驸马,我想怎样就怎样呢。”
嬷嬷气的要命,她发誓要把告诉公主这些混账话的人都揪出来,痛打一顿:“什么大肚子,偷情,简直胡说八道!是谁说的,他们是谁?我一定上门将这些混账骂醒了!”
扶樱答:“是姑姑和她交好的那些个夫人们说的,去年在首辅府吃宴,我偷听她们讲的。”
一听原来是长乐长公主,嬷嬷是一通气再也无处撒了,总不敢去讲长乐长公主的不是去,只能苦口婆心的教导自家小公主:“殿下,您以后可不能再听这些话了。”
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听是不可能的,谁叫长安城就是这么个风气呢,要是拘着公主不出门,那可不就成了异类了。
便又道:“就算是您听到了,那也要万万记得当没听到。”
扶樱不想嬷嬷再生气了,便乖巧着道:“好啦,我知道了。”
嬷嬷刚坐下。
可扶樱又转头问身后的宫人:“大肚子就是怀宝宝的意思吗?”
嬷嬷一把捂住那宫人的嘴,瞪着眼气急败坏:“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