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下意识被那瘦弱的身躯吸引,真是个认死理的人,一场格斗赛,何苦要拼了命打呢?
这间,格斗赛进入白热化,那群黑疙瘩打不过,索性开始耍赖,一个抱着裴砚的腿,另一个企图偷袭,要命的是,成功了。
裴砚仿佛一只被惹恼的恶蟒,吐着带剧毒的蛇信子,极速摆尾而来,眸光已经猩红,顾不得呕出的一口血,声音狠戾:“你们奈何不了我,不想死就认输。”
说话间,却被两个打奴共同夹击,受的几拳,力道好不严重!
骤然,原先的那个黑疙瘩,一脚将之踩在地上,狂傲的大笑,他刚刚被打的最惨,说起话来已经是含糊不清:“黄口小儿,自大狂妄,我且先将你撕碎!”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到底还是个孩子,身手稚嫩的紧,看来,性命危矣!
就连扶樱都躲进了姑姑的怀里,转过头不敢再看了,倒是长乐显得兴致勃勃,她将怀中的小人拉起:“阿樱快瞧,正是精彩的时候。”
扶樱一边摇头,一边躲:“太残忍,太残忍了!”
长乐便道:“如何残忍了?格斗赛,定要分出个你死我活,才好看呀。”
扶樱抬起一双带着雾气的杏眸,眼睫轻颤:“可是,会死人……”
长乐却笑了:“他们是奴,况且生死状已立,格斗赛就只论输赢,绝不论生死。”
扶樱有些不明白,懵懂的眨了下眼,回头又瞧了眼那少年的惨状,受惊似的躲近长乐怀中,软软糯糯的撒娇求她:“姑姑,咱们今日不比了,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长乐却抚摸着少女柔软的发丝,轻轻叹了口气:“阿樱是大魏最高贵的公主,如此心善,可不是好事……”
场上又响起了号角声,扶樱透着手指的缝隙,小心翼翼的看过去。
那少年已经是濒临死亡的绝境,可是却能逆风翻盘,抢夺过那黑疙瘩手里的刀,直命心脏,快准狠!
在一阵惊呼下,他又削下了一个打奴的胳膊,那原本最劣质的刀锋,在他手里,仿佛有了削铁如泥的神力。
然后,在少女指缝那狭隘的一道空隙间,眼见身边的猛士接连倒下,一瞬间尘土飞扬,在他转身的瞬间,一道残暴又血腥的眼神竟是落到了自己身上。
遥远的四目相对,扶樱被吓得紧紧闭上了眼。
不肖一刻钟,手持沾满鲜血长刀的少年,已经跪在她面前,高高仰着头,全身都是鲜血淋漓,唯有那双眼,亮的惊人,带着期许:“殿下,此刀献于您。”
一开始,扶樱愣住了,几秒过后,爆发出了一声尖叫,惊惧从她映着血肉模糊的眸光中争先恐后的涌出,瞳仁骤缩,惊吓过度导致她面颊苍白。
瞬间便躲进长乐的怀中,低低的呜咽出声,血腥气,直叫她胃里也翻江倒海。
长乐却是笑了,带着赞赏:“真不愧是我大魏之人,勇猛过人不过如此,可谓,英雄出少年!”
长公主赞誉,是帝国至高无上的荣耀,众宾客纷纷投来赞赏的目光,内侍也上前,精心将他安顿在席间。
众人津津乐道间,裴砚却小心翼翼将目光移向正位,那娇娇弱弱的小公主,肩膀还在轻颤,躲在姑姑的怀中,似乎被吓到了,长公主轻拍她的后背,温柔的安抚。
长公主平日里待人算不上亲厚,甚是严厉,可对小公主却是耐心极了:“阿樱乖,那刀左右不过是个冰冷的物件,永远不会对着你,莫要怕了。”
小公主哭的泪水漪漪,微微抬头,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眸委屈极了:“我知道,可我并不是怕那刀。”
长公主温柔的替她擦去面颊的泪珠:“那个陪练的小奴,是个不错的苗子,姑姑将他送给你,可好?”
裴砚眼神微动,刚刚血战群奴也未有丝毫惧怕,这会儿竟然是紧张的倒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认真驻听。
小公主杏眼还闪烁着盈盈泪光,眼睫轻颤,瓮声瓮气,声音轻的和羽毛似的:“我不要他。”
我不要他……
裴砚渐渐低下了头,巨大的失落感,席卷全身,搅的他哪里都咯吱咯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