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求扈巡检使了,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千刀万剐我也感激你,但请千万不要判我一个辽国奸细的罪名!”
扈成居高临下盯着这个卑微的猛将,心中得意道:“你不是很强硬吗?呵呵,再硬的人也有弱点,你看重名声的弱点太明显了,我要收拾你易如反掌!”
他故作不耐,走到桌后喝道:“史文恭,你自己也说了,绝不背叛曾家,还要杀了我为曾家报仇,你这样的人,只忠于曾家和辽国,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
“既然你愿做辽国走狗,那我就成全你,你就去给曾家人陪葬吧,一伙辽国奸细死在一起,正合你的心意!”
“等你死后,我就把你甘做辽国走狗的事情通报朝廷,再于整个宋国广播,以教训世人,不要做你这样的卖国投贼之徒!”
“啊!”
史文恭绝望的叫了一声,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在地,满脸都是恐惧。
“来人,拉下去斩了!”
扈成喝了一声,两个近卫拖着史文恭就要屋外去。
“且慢!”
一直在屋角默默旁听的时迁站了出来,对扈成拱手说道:“将军,史文恭并不知晓曾家是辽国奸细的秘密,小人可以作证。“
扈成瞪着他问道:“你作证?你又不是曾头市人,你如何作证?”
时迁走到史文恭身边,说道:“小人曾和史文恭接触过一次,之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监视着。小人发现曾家人一直都不对他谈家事,只论公事。”
“上次停战谈判后,曾家人就开始怀疑史文恭,一直防备着他,只是因为用人之际才不得不装作信任他。昨日开战前,曾魁又诓骗史文恭到马场去挑马,却趁机夺了史文恭手下骑兵。”
“据小人所见,史文恭并非曾家心腹之人,只是把他当做得力打手而已,不可能将家中机密之事告诉他的。”
说完便朝史文恭使眼色,嘴里问道:“史教习,我说的可是事实?”
史文恭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忙道:“是是是,正是如此!曾家人从不与我谈家族私事,我和曾家也只有公事来往,并不知道他家是辽国奸细。”
扈成瞅着时迁,沉声喝问:“时指挥使,你这是要保史文恭吗?”
时迁躬身说道:“将军,小人相信史教习决不是辽国奸细,小人愿以性命保他!若他日后背叛将军,就取小人首级代罪!”
扈成犹豫不决。
扈容也站了出了,说道:“将军,此人据说是西军军官。西军乃是宋国最强之军,你一直想了解和学习西军战法却没有合用之人,不如留下这史文恭,看他态度再决定。”
扈成问道:“若他逃了,向辽国通报军情,坏了国家大事,该如何是好?”
扈容盯着史文恭,语气严厉道:“他若逃了,将军便可上报朝廷,治他家族叛国之罪,让他遗臭万年!”
手下极力劝阻,扈成也只好退让一步,大声喝道:“史文恭,你要死还是要投降?”
“小人愿降!”
史文恭好不容易有机会摆脱恶名,哪里还敢做作,急忙跪地拜道:“小人对天发誓,绝不背叛将军,一生一世为将军效犬马之劳!”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
扈成面色好看了一些,喝道:“来人,给史教习松绑!”
时迁立刻动手给史文恭解开绳子,嬉笑道:“嘿嘿嘿,史教习,你最终还是被我说服了。”
史文恭一言不发,对他也拜了一拜,肃然说道:“时指挥使,史某悔不听你当初之言,还欠你一条性命,日后一定厚报!”
时迁摆手道:“你我以后是同袍了,同袍之谊同生共死,我愿为你而死,你也会为我而死,莫要提什么欠不欠的。”
……
扈成轻松收服史文恭,心中喜悦不尽,当即命他整顿降兵,引领骑兵出行巡逻,以镇定局势。
史文恭在曾头市全境巡视,每到一地就出面安抚人心,还派出亲信民兵到山林里招降溃兵。
曾头市民众见无人能敌的史教习都投降了,不敢再有不服之心,从此都乖乖听从扈家军的指令。
躲在山里的曾头市民兵之前不信任扈家军,不敢回到庄子来。得了史文恭的传讯,这才放下心来,纷纷钻出林子到庄子里投诚,一下又收了上千人。
曾头市局势大体稳定了下来,接下来还有清理人口土地财产,重新登记入册,并按照扈家庄的制度进行改造。
最关键的一条是,扈成准备在乱滩岗废除人头税,改收土地税。
这项工作可不容易做,扈成手下能用之人都有重任在身,其他也没有能独当一面的人物,只好自己留下了主持改革,同时军队也停驻在这里,以防万一。
他首先把曾头市改了名字,恢复了原来的名字‘乱滩岗镇’,虽然这个地名土了吧唧的,但也比晦气的曾头市要好。
然后命人把大部分钱粮都运回扈家庄,只留了三万贯钱财和五万石粮食,其他物资也留下了一少部分。
乱滩岗镇以后就是扈家庄势力在河北伸出的一根触手,会面临很复杂的形势,不能把太多物资放在这里,还是运回扈家庄保险。
留下的物资足够本地一年支用,另外还有税收补给,足够维持乱滩岗镇的开支了。
曾家人把镇子里的土地全部据为己有,所有居民都是他家的佃户,正好也方便了扈成的改革,不用担心土地税会激起地主的反抗。
他把田产都清点完毕,然后就宣布以后不再收人头税,按照土地多少、贫富情况收取土地税。
佃户们租种地主的田地缴的本来就是土地税,听完之后都无动于衷
扈家军里的一些中小地主却都有所动容,不知道此举对自己是好是坏。
扈成也不急着解释,要先看乱滩岗镇的改革成果,再决定以后能不能大范围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