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定国又道:“我们会派人过去做个中间人,帮扈巡检使和曾头市谈判,争取早日谈妥。”
扈成知道这厮不放心自己,要派人来监视自己是否真的准备撤兵还是耍花样,便拱手说道:“那就有劳二位了。”
……
回到东昌府禁军营中,张清这厮立刻就要撤军走人,见扈成面色难看,便安慰道:
“扈成兄弟,看开一点吧,我们已经教训了曾头市,以后他们肯定不敢再劫持你家商队,也不算空手而归。”
扈成瞅着一地乱糟糟的行礼,皱眉问道:“张都监,曾头市里那么多钱财,你真不打算要了?”
张清苦笑道:“哪个不爱钱财,有命拿的钱才是钱!你别看单廷珪和魏定国两个好像很好说话,其实都是翻脸不认人的狠辣人物!你若三天不走,或是敢袭击曾头市,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攻击你!”
“唉,到此为止吧。”
他摆摆手,指着营地里忙碌的士卒说道:“前天我还给全军许诺,曾头市的赔款到手,全都分给大伙,人人有份,将士们高兴的都不睡觉了。”
“到了今天,我又告诉他们,钱拿不到了。他们会怎么想,捅了我的心都有了!”
“但又能如何?士气再低迷我也得带着他们回军,早走一天就能少一些变故,不然一个不慎兵变了,他们就成叛军盗贼了!”
扈成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挽留,拱手道:“既然如此,张都监就先撤军吧,我这边收拾好了再走。”
张清看他神情不像放弃的样子,忍不住劝道:“扈成兄弟,眼光要放长远些,你前途无量,不要为了眼前一点小利毁了自己的前程。”
“呵呵,多谢张兄提点。”
扈成爽朗一笑,又道:“此番出征是我提议的,东昌府将士付出甚多却没有得到一点好处,等我回到家,就给张兄一笔钱粮安抚人心。”
张清也拱手笑道:“我知道你家里富有,就不客气了。以后有助战之事,你尽管来找我。”
……
东昌府兵马当天下午就撤离了曾头市,外围的凌州兵马看到了,都放下心来,认为扈家军不可能再兴风作浪了。
曾头市周边乱山不适合扎营,他们也懒得再走十多里山路,便就地驻扎,等待扈家军撤兵。
扈成回到营中,见众将都聚在帅帐门口焦急等待着,心知他们也为军情突变感到忧虑,便做出一副轻松之态让众人都进帐说话。
“将军,我们要撤军了吗?”
“撤什么军?曾头市是打,凌州兵马也是打,我军一个打两个,未必打不过!”
“对!曾头市马上就要打下来了,这个时候撤军,俺们气不过!”
“凌州厢兵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当初要不是我们,他们早被高廉的飞天神兵杀光了!一群孱兵而已,只要分出一营兵马和骑兵营过去,保准把他们打个屁滚尿流!”
众将纷纷发言,都很是不忿。
扈成抬手止住吵闹,语气平静道:“战事突然败坏,全因我中了那曾升的缓兵之计,不然的话,今天我们已经打下曾头市了。”
“罪责在我!军需官扈容提醒过我莫要中计,我还不反省,轻信曾升那小贼,以致中计误事!”
他站起身来,抓住自己发髻,一刀割下,大声说道:“一军主将失责,合该论罪。只是眼下还要打仗,不便治罪,我暂割发替罪,回家再行论罪!”
说着把头发扔到地上,命人挂在辕门上示众,众将都惊愕不已,一时没人再敢出声。
扈容小心劝道:“将军治军严明,一视同仁,全军将士都心知肚明。既然已经治了罪,便不能再行追究。”
樊瑞也急忙说道:“论罪已罢,将军就不要纠缠此事了。眼下军情紧急,众将都等将军的号令呢。”
众武将反应过来,纷纷劝说扈成不要再追究。
扈成乃是听出众人话中有怨气,但不好针对他,才学曹操割发代首之举,果然效果极佳。
他不再矫情,裹上头巾,先把当前局势分析了一下,然后郑重说道:“总得来说,十有八九难以挽回了,但毕竟还有一两成机会,我准备再尝试一下。”
“全军都不要动,表面做出要撤军的姿态,暗地里准备好作战。特别是工兵营,把投石车保养好,该到用时,你们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投石车运到关前,敲开曾头市的龟壳!”
他详细布置了一番,众将都领命去了,只留下樊瑞一个。
樊瑞是个崂山道士,会一些装神弄鬼的戏法,还擅长蛊惑人心,投了扈家庄以后,做了参谋处的参谋,主管民兵、征兵和军队思想工作。
这次出战,扈成又让他在自己身边负责情报工作。
樊瑞的文化水平很高,智商情商也高,轻松承担起了这项责任。
扈成把他叫道跟前,说道:“樊参谋,我一计,非你难以成功,只是有些危险,我担心你会出事。”
樊瑞笑道:“贫道行走江湖十几年,什么危险没遇到过。哈哈哈,将军直接派遣就是。”
扈成便把自己的计划对他说了。
樊瑞听完笑道:“此事还真是我去最合适。将军放心,我心里已经有底了,保证完成任务!”
扈成又安顿了一句:“你到了那里一定要发挥你的道术之长,才能最大程度避免危险。”
“属下明白。”
樊瑞一拱手,出了帅帐,带着几个随从连夜骑马往东北方向走了。
……
第二天,单魏二将的使者到了,足足派来了十几个人,一些住在扈家军营地里监视,一些跟着扈成,还有一些进了关隘到曾头市里去了。
下午时分,曾升在使者的陪护下又来见扈成,一见面就大笑起来,得意洋洋道:“扈庄主,你脸色不太好看呀,哈哈哈,是不是没睡好觉呀?”
扈成面带寒霜,冷声说道:“小贼,我说话算数,早晚要灭你们一家!”
“哼!你有那个本事吗?”
曾升反唇相讥:“这次是我家大意了,没有做好防备,才差点被你得手。下次再来,我亲手剁了你的人头,给我两个冤死的哥哥当祭品!”
“二位莫要争吵!”
凌州的中间人急忙劝和:“吵来吵去也掉不了一根毫毛,还是谈正事吧,早点办完早点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