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举头望去,就见声音来自太玄仙门的位置,是坐在玄真山人旁边的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在开口,此人手托拂尘,一身素白道袍,显得仙风道骨,两眼却如同鹰隼一般,泛着精光,盯着站在不远处的虞烟雨。
虞烟雨淡淡道:“原来是明德山人,不知山人有何要说的?”
明德山人乃是太玄仙门十大长老之一,法相巅峰修为。
太玄仙门在门主玄真山人之下,还有十大法相长老,七十二真传弟子,三千金丹门人,十万外门弟子,势力庞大。明德山人在这十大长老之中虽然实力一般,但在修真界德高望重,名声向来不错,说话很有分量,没有人敢小瞧他。
明德山人冷哼一声,道:“听闻当年紫月仙姑有遗训,紫月仙门历代门主皆不允许纳配偶,否则不得掌教,不知可有此事?”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众所周知,紫月仙门的门主都是不婚女子,不论是玉杖仙娘还是烟雨娘娘,都是独身一人,要生后代,只需饮上一口阴月泉水便可,照理说虞烟雨并未违反门规,却不知明德山人为何要提出这个问题。
虞烟雨闻言,却是心头一颤,眼神一眯,隐隐感到了对方的意图。
实际上她从刚才走出大殿开始,到现在一直有些心神不宁,有一股极其熟悉和亲切的气息,就在广场之上,那是一种和她血肉相连的感觉,仿佛那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稍稍一想,她就明白了,是了,那个人来了这里,她偶尔在思念的人,她让人寻找,并且自己还悄悄出去一趟寻访的人,他一定就在其中!
虞烟雨冷然道:“不错,本门的确有这个规定。只是不知山人这话何意?”
明德山人冷笑道:“何意?呵呵……你自己心知肚明,还来问我?”
全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他们也不知道明德山人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都在等他的下文。
虞烟雨凤眼一眯,道:“山人莫非喝多了?要不要先下去休息休息。”
明德山人怒道:“我没有喝多!”
他站起身,环顾一周,拱手抱拳,道:“诸位同道,有件事也许大家不知晓,贫道今日就在此与大家分说明白,揭露这位烟雨娘娘的真面目,同时也为我门下弟子、我的侄孙沐天宇讨回一个公道!”
“沐天宇”三个字一出口,当即全场哗然,虞烟雨亦是脸色微变。
八卦宗宗主孙至阳起身问道:“莫非山人所说的,是数十年前太玄仙门的首席真传弟子,号称八百年来修真界第一奇才的沐天宇师侄?”
“不错,正是他!”明德山人深吸一口气,满脸怒容。
修真界众所周知的事,一代奇才沐天宇在中州刚出生之时,就有天生异象,紫霞满天,瑞气千条,无名仙音响彻中州,足足七日后才散去。当时玄真山人亲自下山登门,将其接到太玄仙门之中,收其为徒,传授诸般本领。
这沐天宇不愧是八百年来罕见的绝世奇才,一岁就能文,二岁能武,三岁就修成了修真界十大奇功之一的《太玄真经》第一重,九岁时便已修成了元婴境界,十八岁时已经成就法相,可谓前无古人。三十岁时他又将太玄仙门的诸般神通一一修至大成,也是唯一一个能够同时精修太玄仙门七十二门神通于一身的奇才,当年不知有多少修真界的仙子为之倾倒,许多老辈的强者都认为,此子是唯一一个有希望修成地仙的人。
谁料天妒英才,当时正巧正道七宗共同策划了一个任务,各派出几个杰出弟子,联手前往北方正魔防线——万里血河,剿灭一批正蠢蠢欲动的天魔教教众,沐天宇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也被派了去,却一去不返,再也没回来,据说是战死在了万里血河之中。
太极门门主张乾坤起身,道:“贫道听闻,沐天宇师侄当年被你们太玄仙门派去万里血河,意外战死……”
明德山人怒道:“我侄孙并非战死!”
“哦?”众人闻言,都一阵诧异,静等着明德山人的解释。
明德山人冷哼道:“当时的天宇已修至法相境界,《太玄真经》大成,精通本门七十二门神通,一身修为何等高强,便是各宗长老也有所不如,位列众弟子第一,别人都能回来,他怎会战死?”
众人一听,当即点头,有道理。
明德山人继续道:“当时被派去万里血河的正道七宗真传弟子中,还有一人……她就是……紫月仙门如今的门主——虞烟雨!”说着,他一手指向虞烟雨。
虞烟雨默默不语,美眸望向前方的远山,一脸淡然。
虞若仙则美目一眯,死死盯着明德山人,握着月牙玉杖的素手十指松开,然后又合拢。
正道七宗的人都神色一动,不错,当时虞烟雨的确还只是一个真传弟子,而且的确参与了那一次的行动。
明德山人说着:“当时天宇被猪油蒙了心,喜欢上了虞烟雨,二人在那次行动中产生情愫,私定终身,后来同时脱离队伍,消失不见,大家以为他们出了意外,其实并没有!他们非但没有出意外,而且还寻了一个世外桃源住下,甚至还生下一个孩子!”
“胡说八道!”
此时虞若仙忽然脸色一沉,玉杖轻敲地面,一股狂暴的法力气浪朝明德山人扑了过去!
气浪袭来,明德山人一动不动,他身旁的玄真山人轻轻甩动拂尘,一道白光一闪即逝,将那气浪化解于无形。
玄真山人淡淡道:“仙娘急什么,何不等人把话说完,看在座的各位道友意见如何,再做计较?”
“就是,就是。”
“莫非仙娘有什么难言之隐?”
“仙娘阻止人家,是否心虚之故?”
下方众人都议论纷纷,显然对明德山人的话相信了几分。
玉杖仙娘也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这么做只能让大家误会更深,连忙沉住气,淡淡道:“也罢,就让本座听听,山人还有能编造出什么子虚乌有之事,若是你所言不实,蓄意污蔑本门门主,那就休怪我虞若仙不念正道七宗的情分了……”
“不敢,贫道保证所言句句属实!”明德山人稽首道。
他虽然自知打不过玉杖仙娘,但有玄真山人在一旁,他也不怕对方,尤其有这么多正道宗门的人在场,晾对方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因此无所顾忌。
明德山人定了定,又道:“当时我侄孙天宇和虞烟雨私定终身,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生下一个孩子,他们不敢回宗门,因为紫月仙门戒律森严,虞烟雨乃是玉杖仙娘的女儿,天赋异禀,也是天纵之才,迟早要继承门主之位,因此玉杖仙娘不允许虞烟雨与男子交往,这会坏了紫月仙门万年来立下的规矩,等于是在给宗门抹黑!”
明德山人说的绘声绘色,众人都在侧耳倾听。
虞烟雨脸色淡然,仿佛这些话与她无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