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比臂展加剑长还要稍长一些。
涌动的魔力流向正向着那颗逐渐亮起的蓝宝石汇聚而去,就像是天上的星星落在地上骤然散发出光芒,耀目的色彩甚至隐隐压过了附近壁灯的亮度,将附近映照得仿佛是在翻涌的浪涛之下,却又远比那更显得剔透纯净。
“你来做什么。”
恼人的语气在远处响起,我回头看去,剑鬼正直直地凝视向我,一边向这边靠近。
我自然懒得回答,只是又转移了一下躲避的位置,隐身在临近的立柱后侧阴影中,以防止被剑鬼引导那些追逐他的塑像,将仇恨转移到我的身上。
爱谁打谁打,我还没接近目标呢。
仗着自己现在还没攻击过塑像,因此不会受到攻击的优势,我需要更靠近些,这样才能接下来的计划万无一失。
凝聚的风刃雏形已经汇聚在我的掌心,极力收敛起逸散的碎风与波动的风刃,以某种高频率小幅度的方式剧烈地震颤着,急于脱手飞出。
但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施放时机,更别说我还没抵达预想的位置,没有让其自由地吸收、掠夺尽游离在附近的魔力。
“别做梦了。”
讨厌的嗤笑声更近了,紧随而来的是碎石落地的不断震动。
“那尊塑像和其他的类型不同,是必须敌对的类型。只要你走进它的探测范围内,就必然会遭受到攻击。”
我止住了脚步,有些狐疑地斜眼望向他:“你怎么知道?”
同样知晓很多的苼没有告诉我这一点,是又一次忘记提醒,还是因为某些错漏的缺失?
可回头看去,正以信心十足的目光向我望来,与我目光交织后,又抬起手以夸张的动作无声加油打气的孩子,看起来又不像是会做那种事的人。
同样的,我的感知也没有进行预警。
近前的剑鬼再次嗤笑一声,闭嘴,没有继续回答。
一个可能是因为他就是这么中招的,另一个可能,则是他为了某种未知的原因,特地放出假消息。
但这也没道理。
好在,我也不用考虑这些,都已经是近在身前的事情,比起耳听,不如眼见。
最多再多警惕一些就好。
确认剑鬼再次被那些紧追而来的残缺塑像缠住,我缓步向着蓄力的塑像又靠近了一些。
越是接近,周围能够感受到的压力就越发巨大。
这不是人们常说的威压,又或是恐惧之类的特殊气场,而是因为在一处汇聚了大量魔力后,最终造成了小范围的魔力扭曲,就好像阿比斯山脉上空的魔力乱流一样。也正是因为我是法师,才会对这一点感到格外清晰。
不仅肉眼看见的一切都被染做蔚海的碧蓝,在我感知的视界中,以那颗蓝宝石为中心,那柄仅是石膏制成的宽剑却变得犹如真正的魔导器一般,从里到外都蕴含了强烈且璀璨夺目的魔力,化作了流动循环的河流,几乎要亮瞎我的眼睛。
隐隐的不安终于从心底浮上:若是真让他这一招放出来,别说是作为它目标的剑鬼了,就连我们现在身处的这处展厅,说不好都要被一起撕作两半。
还真是大危机。
但是,没有爆发的危机就不是危机。
松缓了一口气,我再次踏步上前,走进最后五米范围内。
我现在已经来到了它的剑身范围最外沿,若是再没有动作的话,就将面临我即将发出的攻击。可它若是想要攻击我,就必然需要放弃手中强烈凝聚的魔力流动,也就是放弃即将发动的招式,转而对我的攻击做出防御。
而要说我为什么要凑到这么近的距离……
说起来有点尴尬,我确实不知该如何操控风刃,只是勉强将其压缩并控制住就已经耗尽全力了,更别说是要在放出后确定它的行进方向,控制凝缩风刃汇聚游离态魔力的速度与逸散扭曲变形的速度。
万一直接偏离方向,又或是在跨过漫长的距离,抵达天司塑像前时已经接近无效,那可就糟糕了。
这几乎就相当于浪费了一次宝贵的施法时机,并且还不一定会有再来第二次的机会。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直接凑至近前,然后手动施放瞄准,并祈求能够准确命中想要的目标,而不是胡乱飞舞,甚至打碎希望留下的那块宝石……
正在我这么思考的时候,巨大的阴影在我没有察觉的间隙,忽然投影而下。
疑惑地抬头向上仰望,灰白色阴影以迅捷的速度骤然落下——
“嗒!”
“锵——!!!!!”
远比之前更加激烈刺耳的金铁碰撞声在身前爆发。
愕然望去,在揉作一团的羽箭之前,坠落的黑星被直接了当地砸落地面,两腿深深地驻进碎裂的大理石地板内,洒落一蓬夺目的红。
“该死的!你在做什么!”
沙哑的嗓音在前面响起,背对的男人没有回头看来,而是奋力在手中的直剑上加了把力,将那半片砸落的羽翼一并砍断。
“不管你要做什么,快!没时间犹豫了!”
确如他所言,之前被他强行甩开的残缺雕塑正向这边直冲而来,而后方注视着这边情况的三人也同样面露焦急之色地奔行而来,反应更快的晓曦甚至早早地射出箭矢,却没能达成预想中的效果。
而在我们的眼前,牺牲了剩余半扇翅膀的天司雕像依然半转过身子,看向这边的面容依旧是雕刻出来的虚伪慈悲,高举起手中爆发出璀璨深蓝之色的宽剑。
我最后闭了闭眼,抬起手,以十字的形式进行最后一次瞄准,然后放出。
【乘风去吧!就像自由的飞鸟一样!】
附加上飞行术的纤薄风刃,就像是真的有被插上一对透明的翅膀,轻灵自由地向着远处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