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奇地提出疑问:“那么,他们最后又为什么会同意和你们进行交易呢?难道是为了保证那些居住岛上的居民的存活吗?”
乔摇头:“是为了换取必要的施法材料,食物不过是额外附加的。
“那座岛上最多产出的,是由在高空中受到结界影响,最终汇聚凝结成的魔石,以及大量狩猎过路飞龙种得到的风干飞龙肉。除此这两样之外,那座岛上还存在有的事物,就仅有在极寒气候下也能照常生长针树树林,与少见的冻原雪莲了。
“我们这边最终同意了交易,并以不向外人告知为主要前提,换取合理的价位,以及那座法师塔必要时的帮助——虽然这不过是额外附加的条件,但他们最终还是同意了,这总比没有好。”
“交易频率呢?”希卡莉眨了眨眼睛。
乔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回忆:“没记错的话,通常会以半年为一周期进行一次物资交易。至于往来时间,一般会根据永安岛的巡航位置而出现不同,从三个月到三天都有可能。所以二号艇也是我们这边三艘艇中,能够装载物资最多的一艘空艇。”
他说着,忽然扳了扳手指,露出一丝喜色:“如果没算错的话,今年永安岛的巡航路线应该已经很近了,最慢也只要一个星期后就能赶回来。
“这样算来,那群好运的家伙刚好赶得上大少爷的订婚宴嘿!”
“一周后的话,你们也需要再次升空吧?”我问,“不会受到影响吗?”
“没事,像这种简单地收集数据的活计,只要不是大风大雨的不稳定气候,一般小半天就能搞定了。到时候如果运气巧,说不定还能把二号艇的家伙们一起迎回来。”
乔得意地挑了挑眉,忽然勾住我的肩膀,挤眉眨眼地悄声低语:“小少爷我和您说啊,二号艇那里面有个年轻的小伙子性格特别讨喜,而且就和小少爷您一般大,是我们大家所有人都喜欢的小老弟。如果不出意外,他很快就能升任二号艇的二把手了。
“到时候我可得让他同您好好地认识认识,相信您也一定会喜欢他的!”
远处传来呼唤乔的声音,似乎是测量中注意到了什么,需要他去处理。
大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同我们挥别,乔踩大头皮靴向远方正在工作的几人神气地走去,轻快的脚步中蕴含着隐藏不住的喜气。
转身看向不远处,我们的好奇少女希卡莉,一转眼又追着几名搬运着材料的员工询问着什么,而对方尽管仍是是脚步不停,却依旧在耐心地做着回复。
将视线重新投向远方,连绵的山脊上有着灰白的雪,那是我从未去过的山脉,其走势恰巧地从灰暗地带边缘出发,自正北向西南拦腰截断了皮斯城通往圣树壁垒的主要道路,想要前去只能选择翻越山脉,亦或是绕道而行。
从这侧灰暗地带的边缘借道是绝对危险的事,甚至在翻越山脉的半途中巧遇几头魔物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说起来,犹记得上次和深雪分别后,她有表明自己要踏入山脉继续修行磨砺自身剑术的想法,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偶尔有能够飞至高空的巨鸟在远处与空艇并排少许,疑惑地向着这边投来视线。但似乎是确信自己无法招惹这般庞然大物,那只大鸟很快又振翅转弯飞走了。
我思考了半晌,拉拢身上的羊绒披风,又将放空思绪的脑子投向另一侧,望着仿佛无穷无尽的大海发呆。
无穷无尽的碧蓝连绵至视野的尽头,其中零星点缀着少许如贝壳般闪闪发亮的岛屿。而升至高空后变得略显浅淡的天空则像是将要坠下,同大海恰到好处地互相吻合。
在两者的相接处,那条泛着细浅白光的线条呈现出圆润的弧形,就好似是一只倒扣于地上的碗,又或是别的什么一样,自两边泛起微朦的亮色。
不知何时从影子空间中钻出黯悄然出现在甲板边缘。她似乎是隐形的,又或者单纯只是一次妄想,一把泡沫。没有任何从旁走动的员工注意到她,仍是自顾自地完成自己手上的工作,而非选择去纠正她的危险操作。
她没有随着空艇的微微摇颤而改变姿势,也像是不惧寒冷般仅着一身单薄的黑色长衣。也只有在空艇的甲板上随意流淌的风能够掀起她的长发,令那头美丽的乌黑发色在半空中不定起伏。
大约是终于从兴奋中消解下来的希卡莉终于注意到了降温,小声地打了几次喷嚏,匆匆向我赶来,拖着我要往楼下的休息室钻去。姐妹间的心有灵犀令她在路过黯孤单的背影时,偏头略有投注视线,但很快又将其收回了,显然觉得没什么奇怪的。
“因为黯姐很强嘛,只是坐在空艇甲板边缘这种小事,完全不需要在意。”
面对我的疑问,希卡莉表现出充足的信任与信心,而这很快又转化为了高频率的颤抖:“比起这个,尤米先生我们还是快去楼下吧!上面现在也太冷了,羊绒披风和保温杯也顶不住啊!”
好吧,我也觉得有点冷了。
我赞同了她的提议,同忙碌中的乔先行知会一声,便顺着记忆中的道路,走向来时告知我们可以使用的空房间。
简洁的屋内除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和一套简单的桌椅与被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可供悬挂衣物的地方也仅有墙上的几处凸起。
但好在这里足够挡风,又有着专门的温度维持系统,两个人凑活着窝在一起多少有点暖和,至少不会再挨冻了,小范围地活动过四肢后也算是基本驱散了身上沾染的凉气。
倒是希卡莉这个小笨蛋在身体变得暖和后忽然就犯起了困,脑袋不停地往下耷拉,通透的双眸半睁半闭,一副将睡未睡的模样,同她搭话也只能得到十分迟钝的反应,想来是刚才一阵疯玩玩累了。
有些无奈把她放平盖上被子,我搬着椅子依着窗边坐下。望着近处如丝如缕的云气在近前飘荡,很快,在微朦的呼吸中,这趟借名高空测量的空艇之旅,也终于迎来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