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俏姐知晓,然后他才去开了门。
却是阿牛。
他对沈流笑了笑:“沈六哥,田香主请去酒楼一叙!”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沈流先是一礼,又道:“多谢小哥带话,沈某这就去换身衣服,还望小哥等待片刻。”
然后他便回了屋子,对俏姐道:“我去一趟酒楼,你自己在家小心一些。”
俏姐神色间有些担忧,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嗯,你去吧。”
沈流简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便跟阿牛去了酒楼。
路上,他问阿牛:“不知田香主找沈某是有何事?”
虽然他知道是为了什么,之所以明知故问,是因为他希望从阿牛的回答中,可以事先了解一下田香主对自己的态度。
阿牛只笑道:“沈六哥,你去了便知道。”
闻言,沈流心里便有底了。
阿牛叫自己沈六哥,虽然算不上尊称,但比“沈老六”好一些。
这证明自己在阿牛心目中的地位有所提高,便证明田香主对自己的态度还不错,甚至是很希望自己能够加入磐山帮,那自己若是拒绝,恐怕对方就不太高兴了……
酒楼就在街上,所有走了没一会儿便到了。
这间酒楼名叫醉心阁,规模倒不是太大,一共只有三层——自然也是磐山帮的产业。
一楼大堂有几桌客人,正在吃喝谈笑,气氛热闹。
阿牛带沈流去了二楼的雅间。
一上楼,便闻到了一股迷人的清香,还有阵阵婉转悠扬的琴音在耳边响起,这在一楼是听不到的。
显然,为了保证二楼的安静,酒楼隔音的法宝或灵符。
二楼的装潢幽静典雅,沈流跟阿牛走了几步,二人的脚步声富有节奏感。
而后站定一间房门口。
阿牛敲了敲门,恭敬行礼道:“田香主,沈六到了。”
里面响起田香主的声音:“进来吧。”
阿牛便推了门,请进了沈流;自己却站在门外,关上了门。
沈流看见田香主坐在窗边茶几旁,提壶倒了一杯热茶,又将茶杯移到对面。
“沈六是吧?坐。”
他说话时,目光只落在自己的手上。
沈流行礼:“见过田香主。小的名字其实是沈流,河流的流。”
田香主:“沈六,你可知本香主为何唤你过来?”
沈流:“不知。”
田香主又道:“坐。”
沈流便走到田香主对面坐下。
猝不及防!田香主突然释放出惊人气势,使得自身白衣一阵乱拂。
吱呀——木窗开了。
练气七层……
沈流安坐着,不动声色。
田香主身上的气息逐渐隐去,他端了一杯热茶,浅浅饮了一口,目光却投向窗外。
“你看窗外景色如何?”
沈流依言看去。
可见远处青山妩媚,近处人间烟火,尤其是,那一条河流,清澈见底,两岸栽种了杨柳,柳叶随微风摇晃。
但田香主自然不是真的让沈流欣赏风景的——这里正好可以看见恒秋的身死之地。
岸边石路上还留有一点淡淡的痕迹。
田香主道:“有个叫恒秋的符师死了,你可知道?”
虽然沈六知道田香主知道自己知道。
但沈流还是不可能亲口承认,只道:“有所耳闻。”
田香主道:
“虽然,磐山有明文规定,不允许住户在此居落内动手杀人!但总归有人不听话,就在河边,将恒秋杀了,而且还毁尸灭迹。你看,没有实力跟背景,哪怕是到了内区,小命依然在别人的手上!”
“你虽然实力一般,但脑子还行;幸得本香主一向更欣赏聪明的人,可收你入磐山。”
那神色显得倨傲,似乎这是自己的恩赐,沈六应该立即欢天喜地的谢恩。
但沈流略有思索,却行礼道:“田香主乃磐山骨干,若能入得香主麾下,小的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小的天生胆小怕事,而且实力甚微,恐怕难以为香主分忧。”
“哦?”闻言,田香主略皱眉,“不愿意?”
这就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沈流立即道:“小的是怕,入了磐山帮,也只是干吃白饭而干不了什么活儿!反给香主添麻烦了……”
还是不能将话说死了。
怎么也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如果这个香主继续坚持,沈流便会先假意答应下来;等日后再寻一个合适的时机,直接带了俏姐跑路!
生存不易,他可没心思给人卖命!
尤其还是磐山这个朝不保夕的弱小势力!
田香主若有所思,既然沈流没有欢天喜地地一口答应下来,那便是拒绝了;但也罢!也就是自己慧眼识珠,才愿意给这小子一个机会;但如今看来,却是这小子命中注定没这个福气了。
所以淡然道:“无妨,你先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愿意加入时,便去告诉阿牛。”
沈流便行礼道:“多谢香主!”
田香主微微颔首,又指了指沈流眼下的那一杯自己亲手斟的茶:“喝了茶再走。”
沈流便端了热茶,一饮而尽!
“田香主,小的就先告辞了。”
然后离座,一路后退至门口,才转身,准备开门出去。
却在这时,田香主叫道:“等等。”
沈流淡定地停住脚步,回身行礼道:‘香主还有何吩咐?’
田香主只道:“伱这一身行头,真是寒酸至极!好歹也是练气五层了,怎么连一件法袍也没有?”
沈流苦笑道:“小的只是一个低级符师,收入微薄,只可勉强糊口,更无余财购置法袍了。”
田香主劝道:“既然有这般的头脑,又何苦活得如此卑微?你可知,一味示弱,只会让人更小瞧了你!你早些时候若强硬一些,那个恒秋又如何敢有心思害你?去吧。”
沈流行礼道:“多谢香主教诲,沈流铭记于心。”
一句话一个礼,态度可谓谦卑之至!
毕竟对方乃是练气七层的帮派香主,实力、权势远在自己之上!
稍有得罪,便可能丢掉性命……
之后,沈流退出门外,又跟门口的阿牛恭敬告了别,才自己下楼离去……
阿牛见他走了,才钻进房间,对田香主行礼道:“香主,这个沈老六就是胆小怕事的秉性!虽然有些聪慧,却也全用在明哲保身上了!实在不堪大用!”
田香主点头道:“如此也好。世间多的是志大才疏的人,那才是自寻死路!这个沈六,挺有自知之明。也罢,你一会儿,拿一件下品法袍赏赐给他罢。”
“他若愿意为磐山效力,也就收了;不愿意的话,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咱磐山帮也不缺他一个!”
“但,此人毕竟有些头脑,如若发现他与红月有所往来,就即刻击杀了吧。”
闻言,阿牛俯首领命道:
“小的明白了!”
而后,他便恭敬退到门外。
田香主浅饮热茶,目光却投向窗外,不一会儿,便可见一道身影从街道下到了岸边……
沈流行于河岸,依稀察觉到远处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装作不知,淡定地走上台阶。
到了自己家。
他进了屋,锁好门。
才将藏在袖子里的几张符箓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