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恰在此时,两人顿觉紧绷的身体一松,压得他们喘不气来的墓碑,和墓碑上的人已经落在罗先的身前,正冷冷的看着他们。
在罗先和黑衣人面前,风流言羞愧的地下了头,而性情火爆的雷欧则气势汹汹的是向一侧紧走几步,探出右臂,一掌劈在了于浅季的头上。这一掌气势恢宏,力拔千钧,于浅季顿时脑上开花,脑浆四溢,死相惨不忍睹。
雷欧杀了于浅季后,来到罗先跟前,拱手高声道:“小弟受人蛊惑,好坏不知,以至于酿下大错,在此甘愿受罚,即使令狐宗主就此将在下一掌拍死,也绝无怨言。”
罗先知道此人脾气火爆,性情倒是十分耿直,微微一笑,道:“雷宗主过谦了,梓华、雷哈二宗自当无隙,休让他人钻了空子才好!”
雷欧点点头,道:“雷哈日后必当继续奉梓华宗为南天尊主,绝无二心,雷某这便引人回去,待将自家宗门整顿一番后,再单人独骑前来拜会。”
说完,雷欧又朝二人拱了拱手,引人离开了观霞阁。
雷欧行事雷厉风行,风流言却是心思缜密,所以他没有马上杀掉金明媚。黑衣男子见此,知道他心中仍有疑惑。便将他引到一旁低语了几句。众人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却见风流言原本阴郁的脸色变得清朗起来,仿佛一块石头落地一般。
接下来,一脸轻松的风流言向罗先告辞,叫人抬上金明媚,下山去了。
转眼间,观霞阁里只剩下梓华宗自己人和周身散发着阴森恐怖气息的黑衣男子。
大敌已退,放松下来的人们纷纷将目光落在了黑衣男子身上,脸上流露出的皆是感激和钦佩之情,当然其间也夹杂着些许对此人恐怖身手的恐惧。
不过例外总是有的,比如此时躲在一把太师椅后面浑身发抖的茕茕。既没有感激,也没有钦佩,全是恐惧。可仍是孩子的他终归是抵不过好奇心的诱惑,时不时的偷看黑衣男子几眼。
就在茕茕再次探出头来,却发现黑衣男子居然也在看着自己,一时间不知所措,愣在了那里。黑衣男子旁正要表示感激的罗先见状,脸色一沉,朝茕茕道:“没出息的娃,人都走了,还不出来见过先生!”
黑衣男子见怯生生走过来的茕茕,朝罗先道:“令狐宗主,这孩儿倒是与贵宗希长老有几分相似,莫非是……”
罗先道:“不错,正是本宗已故希长老和莫长老的后代。”
“给先生见礼了。”
茕茕颤着声上前问候,黑衣男子却仿若不闻,一双冷冰冰的鬼眼不错神瞧着他。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收回,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他。而一身冷汗的茕茕也恰好借这个机会跑到同门前辈当中。
黑衣男子对罗先道:“在下唐突而至,令狐宗主必定有诸多疑惑,可否借个清净的所在,我也有要事告宗主知晓。”
令狐宗主心领神会,告诉余人在此等候,便引着背起墓碑的黑衣男子走进了他在观霞阁的居室。
约莫半个时辰的光景,罗先精神矍铄的走出了居室,仿佛已从刚刚大损元气的酣战中恢复了过来。但黑衣男子却没了踪影。
罗先在观霞阁正中主位坐了下来,柔和的目光在身前众人脸上划过,徐徐道:“我罗先,从前任宗主手中接管梓华宗以来,已有四十余载。虽毕生致力于除尽奸逆,光大本宗。可一路走来却是事与愿违,顽疾终日缠身不说,临老又折了本宗五位惊艳绝才的长老,就连蝼蚁鼠辈也敢欺我门廷。我……我对不起梓华宗列祖列宗啊!”
也许是想起了罹难的五位长老,也许是替梓华宗的未来担忧。
说道此处,令狐老人的神色有说不尽的凄凉。一旁有人想出言相劝。
却被他拦住了,缓了缓低落的情绪,继续道:“本宗这次险些罹难,多亏高人相助才化险为夷。现在便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就在刚才,这位背背墓碑的高人已允诺作为客卿长老加入本宗,此生不在离开梓华山,保护本宗周全。”
说道此节,罗先语气中的凄凉已消了大半,而见识了此人本事的众人则纷纷露出了兴奋之色,等着宗主继续说下去。
令狐话锋一转道:“但此人终日与墓碑为伴,好清静,厌俗理。我已将梓华后山的落霞谷让与了他,并承诺本宗之人未经他允许不会踏进半步。所以大家要记住,除非本宗遇到生死攸关的事情,平时不可打扰他的清修,若真有机缘相见,称一声墓长老即可。”
听宗主提到落霞谷,众人不禁唏嘘,落霞谷其实是后山的一处坟地,里面安葬尽是些身世来历不明之人。这墓长老一身阴森之气,伴着一块墓碑,又呆在一处无名坟地。叫人不得不怀疑他真是来至幽冥界的使者。
令狐不理人们唏嘘诧异的表现,眼神径直落在了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身上,郑重其事道:“昭戈上前!”
看着跪在膝前的昭戈,罗先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牌,举过头顶,双眼微阖,十分虔诚的说道:“梓华宗历任宗主在上,三三不才,于宗主之位四十七年,未能光大门楣,有负众望,今日卸任。在宗内众弟子面前,将宗主之位传于昭戈,望列主列宗保佑我梓华宗在昭戈手中克尽险难,发扬光大!”
“昭戈,接宗主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