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吴芮慌忙去丞相府准备求见。
毛苹给他的主意，是借口鄱阳湖流域水贼太多，他不得不到咸阳汇报。
谁都知道他的来意，可要是没有一个公开的理由，他真要被当场杀了也没有人会为他叫屈。
李斯让吴芮进见，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很久。
吴芮低着头丝毫不敢有任何举动。
“今早，太傅命人传话说，你这个吴芮，有可能在鄱阳割据称王，你怎么还不行动？”李斯奇怪道。
吴芮叹道：“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一样，我算得了什么英雄。何况，鄱阳湖水贼太多，当地所有豪强彼此之间矛盾重重，下官岂能与他们沆瀣一气？”
“那好，就用你这个理由，鄱阳暂不任命县令。”李斯吩咐，“你既然找好了借口，那我也要问你，你有没有派人去攻打？你没有，所以，你失职，所以将你留在咸阳审查也没什么问题。”
吴芮道：“鄱阳也是皇帝治下。”
“无妨，太傅不日就要南下了。”李斯笑道。
吴芮心里猛然一沉彻底绝望。
江白南下，以他的手段岂能不对鄱阳湖流域进行清理。
听说此人手握大量粮草，若是被他干掉鄱阳湖的豪族和六国余孽，大批流民必然会成为他安定江南的助手。
可吴芮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更没有拒绝的胆量。
中午，江白睡起来听扶苏说起李斯对吴芮的处理，摇摇头让扶苏给丞相府那边送过去他的建议书。
对待这些顽固的反对派不能用那么简单的办法，要杀人诛心！
“让吴芮担任咸阳都尉？”李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扶苏道：“太傅之意就是要让吴芮很受重用，他在鄱阳湖，那边按照我们的地方编制，那是九江郡的中心，楚国甚至中原六国余孽岂能不对那边看得很重？而且，丞相不能不知，九江郡的沼泽地形，太适合那些江湖门派隐藏了，吴芮在鄱阳很得人心，其实也就是那些豪族支持他带头叛乱。如今，吴芮在咸阳被重用，那些人会怎么做？”
另选他人！
“不，他们会派人来探查消息！”扶苏笃定，“用一个既不敢离开也不敢留下的吴芮，调出一群江南的乱军难道不好？”
可是，咸阳都尉那么重要，若是让吴芮利用来给六国余孽安排位置怎么办？
“中尉是吃素的？”扶苏不满，“丞相这是在给将门找退路，还是在给他们设法从地方到中枢控制朝堂的机会？”
“……”
李斯哑口无言，没敢说将门和秦国老士族也要维护。
可皇帝没有维护他们吗？
这次中车府和女兵队伍查出多少老士族多年以来的罪孽？
按照江白的脾气那是要全部诛杀甚至灭族的。
可皇帝扣留了这些情报，算是将从前老士族的罪过包庇了。
他们在大秦一统天下的过程中确实做出了不少事情的，皇帝对他们的包容性还是很高的。
可李斯还在维护掌控着咸阳都尉部下的大批老士族子弟，难道他想和太傅站在对立面吗？
而且，扶苏还有一个怀疑。
他怀疑李斯是不是并不想支持大秦迁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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