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外的人,全都望向了卫湘君。
“姑娘,不能说啊?”
碧雪忙走到外面。
“你肚子里就搁不住一点东西!”
卫湘君攥住了碧雪的手,往准备回屋。
“女孩儿就这样,喜欢神神秘秘。”
堂屋里传出郑夫人的声音,“对了,我让人把你和常福以前住的屋子收拾出来,晚上歇在这儿吧?”
卫湘君脚步顿了顿,徐启这祸害,居然到哪儿都吃香。
袖子被扯了一下,卫湘君回过头。
“姑娘,徐五哥……不是坏人。郑大夫和夫人都夸他正直忠厚。”
“明儿城门开了,咱们就出发,我亲自跟师父说。”
卫湘君压低了声音。
“知人知面不知心。”
“小侄还有事要办,回头便去岳大将军府,不敢叨扰夫人。”
听到徐启要走,卫湘君心里总算舒服了些,伸手推开了自己屋的门。
这一场雨,到三更天才算彻底停了。
城南梨花巷的一处二进院,一间不起眼的屋里,此刻亮起了灯光。
徐启坐在正对着门的桌边,抻了抻略有些小的袍子,瞧向面前站着的人。
“不知五爷会到,在下差些失手。”
一个三十来岁,圆脸短须的男人说道,手里还提着一把长剑。
方才小院起了一场恶战,直到男人听到徐启骂了一句,“没长眼啊?”
徐启哼了一声,问,“尹胜,你过来了多久?”
“一年有余了。”
被叫作尹胜的男子低头回禀,“出发之前,老公爷还在说,务必要寻到五爷了!”
“老国公没进大牢?”
“阖府都还平安。”
徐启笑了笑,“可惜了,姓徐的该要吃些亏,尤其是那帮纨绔。”
尹胜忙道:“罪魁祸首已然被抓到,老公爷大义灭亲。只这一折腾,他老人家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已然不见外人了。”
徐启扑哧笑了出来,“你放心,我这位老祖还能活上十年、八年。”
“五爷心意,在下一定带到。”
尹胜暗赞。这位五爷虽看着桀骜不驯,可心里总归还想着老国公。
“用不着!”
徐启摆了摆手,瞧见一个女人端茶进来,用手指扣了扣桌子,“多谢嫂夫人,看来尹兄终于要当爹了。”
尹胜忍不住笑道:“等了这么多年,前头都没留住。没想到在蓟北得着喜讯。”
“好福气!”
徐启低下眼睑,免得教人看到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怅然。
他和翠雨的孩子,没一个得见天日。
“五爷!”
尹胜不知徐启为何脸上露出不快,可有些话,还是得说,“五爷,老国公年事已高,一直盼着再见您一面。”
徐启仰头想了想,“有什么好见,他老人家不是把我赶出家门了吗!”
尹胜讪笑。
那回徐启回长安城,祖孙俩关在书房,吵到彼此翻了脸。
“老国公这把岁数,五爷何必跟他计较?”
尹胜乃是徐国公的谋臣,前世一直跟在徐启身边,最后应该还帮他收了尸。
这一世,徐启没听徐国公安排,私自跑回蓟北。尹胜的主子应该另有其人了。
“他那么大岁数,还想什么大梁霸业。真到成就霸业,只怕比这会儿还烦。”
徐国公就是看不透。
尹胜脸皮抽了抽,“五爷,不说别的,到底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老公爷前头得知五爷下落,甚为欣慰。”
“他欣慰什么?”
“岳家军是蓟北最硬的一块骨头,老国公早想除之而后快。未料五爷想到了前面,独自潜入敌军……”
“放屁!”
徐启不痛快了,“老子没你们那么多心眼。家母是蓟北人,我也出生于此,徐启就想当岳家军,为国杀敌。以后你们敢带兵来犯,咱们战场上见!”
尹胜都听傻了,拿眼直瞅徐启。
几年前这位徐五爷回了趟长安,只待一日,把老国公气吐了血,便拍拍屁股跑了。
说来这位着实神奇,尹胜当时就站在老国公书房外,亲耳听到,徐启让老国公到后院去搜,说是有人胆大包天,在屋里藏宫中布防图,这是恨姓徐的安逸日子过够了。
老国公后来真就派人去搜,才知三公子带着几个门客在想歪主意。前脚老国公刚烧了布防图,后脚国公府便被人围住,只为有人告密,徐国公意图谋反。
打那时起,徐国公便认定,下一任徐氏族长只会是徐启。
只徐启却无影无踪了。
尹胜被派过来,除了当细作,也是受命打探徐启下落。
说来各国之间互派细作也是寻常事,尹胜很快得知,徐启入了岳震麾下,甚至颇受重用。
然而尹胜传去消息,徐启根本不理。
今日人总算见到,尹胜只想着,把这位爷哄回长安城,他就算立了大功。
没等尹胜想好如何开口,徐五忽地问起,“听说顾殊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