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着胆子说道：“上仙，这位小兄弟是什么人，我不了解，但我知道他是荫民庙的人。”
“小兄弟卯时正就走家串户掏粪，酉时末才收工。”
“期间没有收过我们一个铜板，也没吃过一口吃食，没欺负过孤儿寡母，没偷拿过一针一线。”
“大家伙说，是不是。”
几个大胆的百姓纷纷称是，其余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老者继续说道：“上仙你说他是鬼修是邪祟，可这世上哪有邪祟不吃人不害人，反而帮人助人的？”
“如果因为帮了我们这些穷苦人家就是邪祟，那我倒希望这样的邪祟多一些，再多一些。”
“大家伙说，对也不对。”
“对！”
“老丈说的在理。”
……
百姓的情绪被完全调动起来，人群又开始变得躁动。
残刃默默放下木瓢。
他一直认为自己掏粪只是道尊的惩罚。
从未想过自己做的事，如此有意义，如此得人心。
他想过一段时间后就开始混日子，也想过条件合适就潜逃，就是没想过会把这件埋汰鬼的事继续做下去。
一缕缕精纯的能量从百姓的身上飘溢出来，汇入他的四肢百骸，鬼丹都凝聚了几分。
残刃心中一动。
万万没想到，得百姓拥护竟然还有如此奇遇，灵气灌顶，胜过自己三月苦修。
以前他是被逼的。
现在这粪，他掏定了，谁来了也不好使。
鹤仙子怔怔地看着一脸满足的鬼修，心里已经掀起滔天巨浪。
一个作恶多端的鬼修，竟当着她的面获得天道馈赠。
这简直比有人说道宗的永生道君，其实和鬼蜮的潜龙帝君是亲亲两兄弟，还要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天道庇佑人族，这是千万年来各界的共识。
可是今天，她的世界观动摇了。
荫民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竟能培养出这样的鬼修，以鬼将之身截得一丝天道。
那老者望向鹤仙子，又恳求道：“求上仙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穷苦人吧。”
围观百姓也纷纷说道：“求上仙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穷苦人吧。”
鹤仙子轻轻转动玉笛，插入腰间，眼眸难得露出一丝感情。
她盯着残刃，缓缓说道：“我乃席州值守使，日后若发现你为非作歹，定斩不饶。”
素篁小跑着凑到鹤仙子身边。
仙子轻轻一跃，落在鞍具上，素篁得儿得儿地跑远了。
残刃面带微笑，抱拳朝周围百姓转了一圈，“感谢父老乡亲仗义执言，某感激不尽。”
老者哈哈大笑，“小兄弟，好好干，别给庙祝丢脸。”
说完就隐入人群离去。
走到无人之处，老者伸手抹了一把冷汗。
在一位上仙面前带节奏，风险实在太高。
若不是前几日自己三代单传的孙儿中了邪，要去求那庙祝驱邪。
打死也不敢拿这老命，去赌上仙会不会一巴掌拍死他。
实在太刺激了。
年纪大了，这心脏有些遭不住。
还好，赌对了。
他左右看看，趁人不注意，悄悄拐上一条通向荫民庙的小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