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李玮被升官的事情,给闻讯赶来的赵徽柔说了一下,并且旨意与字画一股脑的交给赵徽柔之后,王渐又火急火燎的往皇城而去。
一身雪白貂皮披风斗篷,手里捧着手炉的赵徽柔,对于什么字画还有升官的事情,根本就不在意,她最在意的还是秦凤路的消息:
“东宝呢?赶紧给我说说,驸马到底如何了?”
自从李玮离开汴梁之后,连一封书信都没有写过,赵徽柔还得去赵祯那里打听消息。
特别是后来在洛阳的事情,被陆陆续续传了过来,赵徽柔恨不得自己跑去洛阳把李玮给拽回来。
这眼瞅着就要到元日了,李玮才派人回来报信,赵徽柔不着急才怪呢:
“书信呢?”
脸上全是血口子的王东宝,带着人,小心翼翼的抬着五口箱子上前:
“公主,这是郎君让某带回来的,郎君说过,务必亲手交给您。”
眼前这黑不溜秋,脸上全是血口子的人是王东宝?
如果不是听声音,赵徽柔还真没认出来!
并没有第一时间查看箱子,赵徽柔只是把书信接了过去,同样先收了起来。
那么多人都在看着呢,赵徽柔需要维持自己公主的身份,只是让人把箱子带回后院。
看着眼前雍容华贵,让人不敢直视的赵徽柔,亲卫营的安西军,都是迅速在空地上集合。
整齐划一的队列,干净利落的动作,再配合那肃杀的氛围,让原本热热闹闹的公主府大门口,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原本,公主府的大门外面,就有很多人在围观。
哪怕是在寒冷的冬天里,汴梁人那爱看热闹的特性,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突然被这些看起来怪异,却又身穿统一制式军装,队列整齐划一的亲卫营,给彻底震慑当场。
亲卫营的这些人,哪怕很多都是李玮的手下败将,可他们却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那种铁血杀气,根本就不是汴梁禁军能够比拟的。
王东宝退回到队列前方:
“敬礼!”
唰!
依然还是整齐划一的军礼,不过他们行礼的对象,是站在大门前的赵徽柔:
“安西军,亲卫营,见过娘子!”
声音洪亮而又整齐,完全就是军营里的那种作风。
赵徽柔都被吓了一跳,但是她也见过各种大场面,脸上一直都带着微笑:
“诸位一路辛苦,且回府中好好歇息一番。”
“是!”
依然还是统一而又整齐的回答,不过在带队军官的带领下,亲卫营继续帮忙清点交接货物。
赵徽柔满肚子的疑惑,却又不能当众去询问。
重新回到府里之后,赵徽柔也没有回后院,而是在前院这里,直接就把王东宝给招到跟前来。
在大门口时,赵徽柔那是雍容华贵却又带着笑意,可此时赵徽柔的脸上,除了威严,再无其他:
“说清楚了,什么安西军?又是什么亲卫营?我怎么没听过?这是谁的主意?”
亲卫营这种称呼,哪里是随便乱叫的,这是犯忌讳的事情!
哪怕赵徽柔是大宋公主,是赵祯最宠爱的女儿,也不敢去触碰这些底线。
大大咧咧的王东宝,在面对如此严肃的赵徽柔时,竟然忍不住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公主,郎君在洮州大败晋农,玛尔晋部归降,整个洮州已经掌握在了郎君手中。
郎君亲自挑选吐蕃青壮,以古渭寨驻军与武字营为根基,组建了安西军。
某是郎君的贴身护卫,就挑选出了这五百弓马娴熟的精锐,组成了亲卫营,用以保护郎君!”
赵徽柔的脸上,此时都能刮下来一层寒冰,就连她说话的声音,都是冷冰冰的:
“公炤的病情反反复复,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不说提醒他,反而还自作主张,做出如此犯忌讳之事!
让你跟着公炤,就是因为你是御龙弓箭直,也是因为伱在皇城里待过,我这才放心让你去。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堪,是我对你太过放纵了,还是你太过得意忘形了?”
噗通!
王东宝直接就跪倒在地上,大冷的天气之中,却是出了满头的冷汗:
“某……小人该死,还请公主责罚!”
“罚?我如何能罚你?”
赵徽柔的声音之中,根本就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你是安西军亲卫营的军官,外面还有五百亲卫营将士在看着,你想让我毁了公炤的威信?”
王东宝也是慌乱无主,这才说出了刚才的话,此时,他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
“公主,千错万错,都是小人一个人的错,与郎君无关,小人会去枢密院认罪!”
“认罪?怎么认罪?”
赵徽柔的声音,越发冰冷,她的眼中,闪过深深的失望之色:
“你去枢密院认罪,那跟公炤自己去认罪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