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臭不要脸的老刘!
攻打洮州与河州的事情,跟大宋有个毛线的关系?
还耗费无数钱粮器械兵马?那都是我李玮一个人出的,什么时候变成大宋出的了?
果然,这人到了一定的高度,脸皮厚是一门必修课!
刚刚是谁在那里说,大宋与青唐吐蕃交好的?
这转脸不认人的事情,看来老家伙以前肯定没少干,不然怎么会如此驾轻就熟呢。
在刘沆的身上,李玮再次体会到了不要脸的重要性:
“您老说的是,是我太肤浅了,今后,您老可得多教教我。”
一边说着,李玮一边指了指旁边束手而立,低眉顺眼的李罗南:
“对了,刘公,李罗南这小子是我李家的子弟,一心想读圣贤书,您老学问精深,乃是咱们大宋有名的大儒,还请多多费心!”
说完,李玮对着刘沆,直接叉手躬身一礼。
刘沆的脸色,这才好看了那么一些。
自从认识李玮以来,李玮这还是第一次对自己这么有礼数。
李玮那刻在骨子里的骄傲,那种高高在上,如同神明一般,俯视整个世间的优越感,虽然隐藏的很深,却瞒不过刘沆的眼睛。
特别是两人一起离开汴梁,一路上两人同行的那段时间里,刘沆可是深有体会。
整个大宋,甚至是整个世界,都被李玮在俯视着,哪怕是汴梁的大宋官家,李玮的表兄兼岳父,李玮也如同俯瞰蝼蚁一般的态度。
其他人看不出来,但是阅人无数的刘沆,那双眼睛,称之为火眼金睛都不为过。
刘沆一直都想不明白,李玮这种发自骨子里的优越感,到底是来自于哪里?
这么一个骄傲的人,现在,竟然为了学问,来认真给自己施礼,这如何不让刘沆满意。
在呼啸的寒风之中,在雪越下越大的冰冷刺骨天气里,刘沆矜持的捋了捋胡须:
“老夫就是多读了几十年书,哪里称得上什么大儒。”
那您嘚瑟个什么劲儿?
李玮忍着想啐他一口的冲动,继续陪着笑脸:
“您老何必如此谦虚呢,国子监的祭酒与司业,学问都没有您老精深,您老就别再谦虚了!”
“话不可以这么说,老夫不过是仗着多活了几年,读书有了一点自己的感悟见解罢了。”
老刘越发的矜持了起来,此时倒是不像一个重臣,更像是一个老学究:
“罗南这孩子谦虚好学,倒是一个读书的好苗子,老夫有时间的话,自然会好生教导,至于你……你说你怎么就不肯多读书呢?”
我去,这个话题,怎么又绕到自己身上来了呢?
李玮哪怕是再狂妄,在刘沆这种老家伙面前,也得老老实实的:
“刘公,外面风雪太大,咱们还是先回府里休息一下,您看,这雪越下越大了!”
老刘又不是迂腐之人,在外面这么冷,他这老头子哪里受得了,一边往回走,还不忘教训李玮: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
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有马多如簇。
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男儿欲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先帝的这首《劝学诗》,你多加吟诵,多少读书人,金榜题名之时,被榜下捉婿,此为美谈!”
李玮自从碰到刘沆之后,就被老家伙一顿数落到现在,再好的脾气也有些忍不住了:
“读尽诗书五六担,老来方得一青衫。佳人问我年多少,五十年前二十三。”
“混账东西!看打!”
老刘刚刚好了一点的心情,顿时被李玮给气的消失不见:
“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一肚子的歪理邪说,看老夫如何收拾你!”
见老家伙又要动手,李玮哪里会再给他机会,赶紧一把扶住他:
“刘公,风雪太大,您老可别摔了,我就是随口一说。
您也知道的,我的情况已经无法改变了,您说什么榜下捉婿,那不是笑话我的吗!”
老刘依旧气哼哼的,他们这些老家伙,对于学问非常看重,本身就是各大学阀的大佬:
“此次西北之行,你不再如之前一般暴戾,一身戾气不再浓郁,此乃好事!”
旁边的李罗南,差点一口心血给喷出来,这样也行?
就自己这位便宜叔父,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这还被夸奖成了没有戾气的人?天理何在!
李玮却是非常认同的点点头,仿佛他自己真的“改邪归正”了一般:
“强梁者不得其死,好胜者必遇其敌。”
刘沆颇为意外的停顿了一下,又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三缄其口?你李公炤若是能做到,老夫就不用如此提心吊胆。
回头,老夫亲手给你把《金人铭》写下来,你给老夫好好诵读。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这句话还要老夫教你多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