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一走,沈知卿脸色苍白,浑身冰凉,坐倒在椅子上。
她双眸微阖。
春雨小心翼翼给她顺背,柔声安慰她:“小姐,您别伤心......”
沈知卿闭目,轻轻摇头:“我没事。”
她慢慢平稳呼吸,让自己恢复了理智。
她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办。
她从前是恨透了父亲和大伯的,可她现在突然觉得,她不能怪大伯,甚至不能怪二婶。
大伯是真的穷困潦倒了。
他不仅仅要养活儿子,还要负担妻儿。
他每天奔波,没空闲。
“这些事,是我们对不住大伯的......”丫鬟小雪也跟着流眼泪,“咱们要不要通知老爷?”
“我爹爹身体尚未痊愈,不要去烦他。”沈知卿道,“这样,我先去找我娘,让她去找我爹爹。”
丫鬟点头,道是。
沈知卿立马去了娘的院子。
她站在院门口敲门。
很快,婆子来开了门。
“夫人呢?”沈知卿问。
婆子瞧着这位四小姐脸色惨淡,似乎受了什么打击。她不由吓了一跳。
她连忙将沈知卿请进了内室。
秦氏听了,急忙走了出来。
“卿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秦氏温和道。
她的态度很和善,像极了贤良淑德。
沈知卿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问:“母亲,二叔家里,是不是要把大堂哥休了?”
秦氏一愣。
她眼角眉梢露出几分惊讶。
显然,她没想到沈知卿会知道此事。
她随即又释然。
沈知卿从小聪慧机敏,又是长女,懂得多也正常。
秦氏没有否认。
她点点头。
“是的,要把你大堂哥休了,把他卖到窑|子里去做工。”秦氏说。
“大堂哥才多大啊。”沈知卿道,“二婶怎能这般歹毒!她是想毁了大堂哥一辈子。”
沈知卿记忆里,大伯和二伯家里,大堂哥排行老幺,从小娇生惯养。
“卿儿,他们家不讲究血缘关系。”秦氏道。
沈知卿沉默不语。
她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父亲。
二婶和二叔的性格。她太清楚了,根本说不动的。
他们就是铁石心肠。
他们既然想害死沈知卿的爹娘。就一定会想法设法让沈知卿的弟弟去顶缸。
大堂哥被卖到饭店里。就永远不能翻身,他一辈子都完蛋了。
沈知卿心里难受得厉害。
“母亲。这种事。您能阻拦吗?”沈知卿反问,“你要不要去求祖父?”
“你祖父年纪大了。他不会掺合这种琐事的。”秦氏道,“这事,还是你二叔和二婶作主。你祖父向来公平公正。”
公平公正?
沈知卿心里冷笑。
“二婶不是个善茬。二叔更是糊涂。大堂哥是他唯一的孩子,他怎么狠心下手?他不仅仅要把大堂哥卖到饭店去,还想毁了大郎的婚姻。大堂哥若是不同意。二叔一定会把大堂哥打残废,以后不准他科举入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