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不能任性。”男人看着他，带着几分哀伤又坚毅，“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要。”徐成礼摇头说道，“我只要舅祖父。”
“舅祖父不是你想象中的慈祥和蔼。”男人说道，“我只会害了你。”
徐成礼抬起头瞪圆眼。
“谁要害我！我不怕。”他说道，“舅祖父是为国为民，我相信舅祖父。”
男人叹口气，拍了拍他的头。
“我也希望我们是这样，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他说道，“所以，不能怪你。”
徐成礼摇摇头。
“我没有怨恨你，我只是不甘心。”他含泪说道，“我不服气，凭什么，我爹辛苦打拼的东西，凭什么都是他的，而我什么都不是，我只能靠自己。”
男人神情变化，握紧了轮椅扶手。
“这些年，我真的累了。”他说道，“你父亲也不该死。”
徐成礼看向他，认真的看着。
“不要死。”他说道，“不能死。”
男人沉默一刻，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我活着，也是拖累他，还有什么意义。”他说道，“我早就该去死的。”
“不会。”徐成礼说道，“舅祖父你别胡思乱想。”
男人呵呵笑了，神情怅然，似乎想起曾经的美好。
“阿修，你不懂。”他说道，看着前方，目光幽远悠扬，“你父亲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徐成礼怔怔看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张了张口却又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舅祖父你等等。”他说道，转身跑开了。
片刻之后他提着一包药回来了。
“我听闻你病了。”他将药放在桌子上，“吃几副药好的快。”
男人哦了声，神情平静。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生病了，是谁给我熬药吗？”他问道。
“是舅祖母。”徐成礼脱口说道。
他的舅祖母姓陈，名锦绣，是当年北边的大族之女，因为丈夫战亡，便投奔到了徐家。
她是个贤惠的妇人，善良朴素，虽然出身寒门，但性格爽朗热忱，最喜欢做饭给家中孩子们吃。
“那时候你还小呢。”男人笑道。
徐成礼嘿嘿笑了。
“我现在大了。”他说道，看着面前的男人，“我能照顾好舅祖父。”
“是吗？”男人挑眉，“阿修长大了，很厉害啊。”
“我本来就很厉害，我还是个学士。”徐成礼得意洋洋说道。
男人看着他微微一笑。
“那我等着你考状元。”他说道。
徐成礼立刻应声是。
“不过，我不是读书人。”男人又说道，带着几分玩笑般的语气，“我只是杀猪卖肉的屠户。”
杀猪卖肉的？徐成礼愣了下，随机噗嗤笑出声，神情愉悦，笑声响亮而清脆。
男人也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头。
“好了，阿修，你回去吧。”他说道。
徐成礼却没有动，而是站起来，拉起男人。
“我送你回屋子。”他说道。
男人笑着摇头。
“阿修，我不想回去，我在这里吹风，晒太阳，晒晒雨雪，也许就能解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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